暗沉沉的沒有絲毫光亮透出,地上蛇蟲鼠蟻都紛紛躲避,江面上鳥兒低低的飛着,這般景象預示着暴風雨要來了。
“陳老道!這天色異變你怎麽沒算出來?”
灰白布衣老者擡眼看了看天空。
“哎!天地無常,宇宙洪荒,即便身爲陳氏傳人,精通占蔔預測吉兇,又哪能一一算盡……”
灰袍老道歎了口氣,将旁邊蓑衣披上。
“人老了,便深知天機不可道破,一切順其自然吧。”
灰白布衣老者此時也披上一件白色長袍,搖了搖頭道:“天地無常,宇宙洪荒,可惜我等空有一身修爲,卻也無法脫離這方世界桎梏,被困如籠中雀,時到如今,便也如這江中之鳥,即便能自由自在的飛翔,卻又能去哪呢?”
停頓片刻,長歎一聲。
“到頭來還不是黃土一抔罷了……”
灰袍老道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旁邊這白袍老者。
“哦?風老怪,你今日怎麽這麽多感慨?我等雖然無法超脫界面之力,飛身上界,可笑傲天地間,無敵于世數百年,卻也不枉活了這一回,老怪你莫非還看不開?”
白袍老者沉默片刻,才緩緩低聲道:“大夢千年,一朝醒轉,不知身在何方?”
“陳老道,這輪回轉世之說可曾有真?”
灰袍老道哈哈笑了起來。
“沒想到一代劍神居然也怕死,老怪物你今日總算露出真面目了哈哈…哈哈……”
笑了半天,也不見白袍老者回應,灰袍老道頓住收聲,遲疑良久,這才正色道:“這轉世輪回當然是有的,老道我就見過不少,有知曉前世記憶的,有傳承前世特殊體質的,有容貌一成不變的,不一而足。”
白袍老者又深深搖頭不已。
“即便輪回,那也不是我,老夫隻活今生,而且還得不死不滅!”
灰袍老道面色一變,急忙問道:“莫非你要遁入鬼道,那這世間可多了一位鬼劍仙了!”
白袍老者站起身來,眼中精光大亮。
“區區鬼道,老夫豈能自甘堕落,這天幕之上難道就沒有路?”
灰袍老道怔了怔,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麽多前輩和同道尋覓數百上千年,終是毫無結果,到頭來不過一場空罷了……”
白袍老道猛然大喝一聲:“既然沒有路,那便打穿,這豈不是成了路?”
說罷哈哈狂笑起來!
正在這時一道紫色閃電猛的在黑沉沉的天幕之上凝聚而出,往下方激射而來。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之聲,就在二位老者的身前礁石上炸開,似是在警告着什麽。
灰袍老道身形一閃,退出了幾百丈遠,大聲道。
“風老怪,你不怕死,老道可還想再活幾年,逆天而行,形神聚散,飛灰湮滅的天罰可不是說着玩的。”
然而白袍老者隻是原地站立不動,擡頭瞪着天幕之上,一言不發。
此時傾盆大雨瓢潑而下,可這白袍老者依舊全身幹爽,滴水不沾。
“哎!罷了,告訴你也無妨,老道這些年其實一直在演算預測空間節點,倒也有些眉目,不過卻不敢進去試探到底如何,風老怪你可敢與我一同前去探查一番?”
白袍老道呵呵一笑。
“有何不敢,老夫等的就是你這老家夥這句話!”
“什麽都瞞不過你這個老怪物,走吧!”
灰袍老道笑罵一句,正欲離去。
“啊……”
就在此時,山巅之上的白衣少年突兀的一聲長嘯。
他豁然睜開雙目,左手緊握的青色長劍光芒一閃,便化作一道青色劍芒往前激射而出,卻又不見蹤迹。
十裏多外的空中,一隻巴掌大的黑色鳥兒瞬間便被一道青色劍芒一穿而過,竟然炸裂開來,碎成了一片血霧,被那瓢潑大雨沖刷一空。
“哈哈…哈哈……”
白衣少年見此大笑出聲,似是心情極爲暢快,他飛身一躍,化作一道青色光芒追上十幾裏之外的青色長劍,禦劍飛遁往天淵城上空而去。
“此女居然這般修煉成了念劍訣,當年老夫可也是領悟了數天……”
白袍老者望着那消失的白衣身影,喃喃出聲。
“哈哈!風老怪,你不說她心思不靜,不是修煉劍訣之人麽?如今怎麽說,這徒弟你還收不收?”
灰袍老者哈哈大笑出聲,滿臉戲谑的看着白袍老者。
然而後者卻原地站立望着天空,良久才搖了搖頭。
“罷了,既然老夫與她并無緣分,何必自尋煩惱,如今還是大事爲重,走吧!”
白袍老者嘿嘿一笑。
“這可是你自己不收的啊,莫怪老道奪人所愛了,倘若再遇到此女,憑着她這鳳髓玉體,先天通靈如此絕世天資,入我道家隐門,老道收她做個關門弟子,也是不無不可……”
白袍老者笑了一聲。
“你這老道獨身一人大半輩子,怎麽還要收關門弟子?”
“那可說不準,因果循環,世事皆有緣法,老道怎麽就不能留下傳人……”
然而,話未說完,那白袍老者卻是已經消失無蹤。
灰袍老道見此搖了搖頭,身形也漸漸虛化。
這處島外邊礁石隻留下一個數百丈的深坑,顯示着先前那紫色天雷之威。
然而半個時辰之後。
就在這漫天大雨之下,全身濕透的白衣少年竟然又從遠方天際禦劍激射而至。
他停頓在那數百丈方圓深坑面前,禦空而立打量着。
“引來如此毀天滅地的天雷,怕是元嬰天劫也不過如此了,可那白袍老者居然不閃不避……”
葉雲當然知道那兩名老者的存在,隔着數十裏他雖然聽不到二者說了什麽,可神識探查之下,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這二人絕非一般修士,大約也不是金丹真人。
沒聽說哪位金丹真人有不憑借功法護佑,就能屏蔽這漫天大雨,而不沾染一絲一毫,更能引來天雷降世的。
“難道是兩位元嬰老祖?”
葉雲被自己的猜測吓了一跳,可他倘若能聽到一絲一毫二人所談之語,怕是會驚掉下巴,不知會不會後悔,錯失了一位大能師尊。
這白衣少年又在這雨幕中待了片刻,終是禦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