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作爲一個剛剛六歲的孩子,沒有必要在這麽嚴肅的環境中待着的。
玄武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孩子,應該在孩子該待着的地方。
“今天我擅自作主,将玄武邀請了來,是有原因的。”呂達冀開門見山地說,“也許,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們宗門發生了一大不幸,我剛剛找雷格德商量事情,雷格德回去後竟然吐血身亡。在我要求厚葬雷格德之後,宗門再次出現一起離奇的死亡,我家族裏的呂福現在死因不明。”
大家沉默。誰都不願意做那個第一個開口的人。
看大家集體沉默,呂達冀繼續說道:“請玄武過來,是我的主張,也不是我的主張。我在愁眉不展的時候,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給了我這個建議。大緻意思是,鹿泉宗能不能度過這次的難關,就看我是不是誠心請玄武幫忙了。”
這一次,大家依舊沉默,卻都看着玄武,眼睛裏閃爍着異樣的光。
如果說,此前大家都動過心思,想要收玄武爲徒。現在,大家似乎都開始感受到了自己以前的想法是一種癡心妄想。他們何德何能,能夠當這個年僅六歲就可能能救鹿泉宗的小娃娃的師父?!
這些人的想法,玄武可不知道。
現在的他,盡管已經築基成功,但是,他整體上還是比較弱的,隻是勉強挂在了外門百人榜上的倒數。這麽長時間以來,玄武用于修煉的時間很少。他的時間大量用在了救人和培育各種靈植、靈蟲、靈菌上。
好不容易兌換各種物資的時間可以通過雷格德的中介和管理減少到最小的程度,結果,玄武剛剛将三十萬顆中品培元丹交給雷格德分發,雷格德死了,連呂福也死了,玄武剛剛疏散開的隊伍,又一次聚攏在了玄武的門前。
玄武想要修煉,确實是分身乏術了。
玄武現在對修煉不太熱衷,也沒有去管自己是不是能進入内門修煉,在外門百人榜上,也全然不管自己是什麽成績,也事實上一直是飄飄悠悠地排在百人榜的倒數幾位,他也毫不在意。
這樣的玄武,可不知道,鹿泉宗的長老們已不敢收他爲弟子。
看到所有長老都注視着自己,玄武覺得很不好意思。
“什麽聲音啊?宗主,爲什麽一個聲音就會讓您覺得我應該來參加這個會議?”玄武剛剛六歲半而已,他可不想被這種大人玩的遊戲困住,他還想去和何首烏他們玩呢。
“一個提示,那個提示将我叫成小娃娃,卻在提醒我,鹿泉宗裏,現在隻有你出手才可能救得了鹿泉宗。”呂達冀說道。說這話的時候,他很想讓所有人知道,其實,他說的這話盡管是真的,但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想相信。
沉默,繼續沉默。
“宗主,我想,如果是鹿泉宗的事,我一定會盡力而爲。隻是,您這麽說,我也不知道我能幫上什麽忙啊。”玄武說道。
“雷格德吐血而亡,呂福莫名其妙死去,這兩件事一定有某種我們所不知道的關聯。”呂達冀說道,“現在,我已被很多人認爲是殺害他們二人的元兇。我百口莫辯,但也不方便參與到問題的調查中。所以,我想,這件事,我不參與,交由玄武來調查。我們所有人配合玄武的調查,不知道這樣做,長老們是否同意。”
“這有些爲難玄武了。”武添一想了想,還是很嚴肅地說道,“這件事,别說玄武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娃娃,就是我們去查,也未必能查出頭緒來。而且,雷格德死了,呂福也死了,這說明這件事的調查危險極大。讓玄武去調查,無異于将玄武當成了一個随時被暗箭射殺的箭靶子。呂宗主,恕我直言,如果您真要将這件事交給玄武,恐怕又将有人說您是借刀殺人了。”
“确實,呂宗主,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邊誠永用天衍術稍微進行了一下推演,“這一次,鹿泉宗确實遇到了百年難遇的危險。而且,玄武現在已不知道爲什麽陷入了兇險中。從我現在所能觀察到的情況來看,玄武已經兇多吉少了。”
“這麽兇險?那這一次鹿泉宗的危險,咱們該如何是好?”呂達冀當然知道這些問題,他挑開,就是希望所有人能一起出主意,而不是将壓力全部集中在他一個人這裏。
鹿泉宗内部平時有小的利益團體,呂達冀不會插手幹預,但這一次,鹿泉宗有難,呂達冀很希望所有人能齊心協力。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即使呂達冀寄希望于他們都是修仙的人,修仙的人應該比普通百姓境界略高才對,但這次所面對的是不知道哪裏的敵人,甚至可能是自己内部的什麽人在有組織地謀奪什麽,誰也不想當這出頭鳥、活靶子。
“宗主,您是說,這一次有人想要對鹿泉宗不利,已經對護衛隊的兩位隊長動手了,而現在對方還在暗處,還不知道是誰在做什麽,還不知道他們做這些是什麽目的?所以,現在需要有人當活靶子,對嗎?”玄武問。
“剛才武長老的提醒,讓我确實汗顔。我剛才确實是想得太簡單了,不能讓你去當這種活靶子。”呂達冀說,“所以,我剛才的提議,不要當回事。”
“不,我覺得,我來當這個活靶子,最合适。”玄武說道,“我沒有經驗,不知道怎樣去做是合适的。但是,隻要所有人以爲是我在處理,就可能會掉以輕心。如果他們掉以輕心,就會露出破綻來,一旦露出破綻,我們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在搞小動作,也就能知道該怎樣去化解鹿泉宗的危機了。”
“玄武這麽說,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胡曾想了想,“這樣,我給玄武專門設一個結界,盡量保護玄武的安全。”說着,他當真動手,拿出了一塊極品靈石,催動極品靈石,将一個制作得極爲周密的結界罩到了玄武的頭上。
“從現在開始,這個結界将保護你一年。能不能完全保護你的安全,我也不敢保證,但我保證是我現在能做到的極緻。”胡曾說。
“謝謝胡長老。”玄武感激地說,“那我這個小靶子就先出去了。”
所有的長老看着玄武走出去,那一刻,他們好像咀嚼出了一種悲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