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師,剛剛可真是吓壞學生了。”
“不曾想竟有這等大人物來了我合川府,也是多虧柳師提點,學生這才沒有犯什麽錯。”
柳夫子想了想搖頭說道:“你們可能誤會了。”
“他應該不算是你們口中的那種大人物。”
“他是一名修士,據他自己所說修爲還挺高的。”
“我與他多次偶遇,這才結下善緣。”
合川府知府一愣:“修士?”
“什麽修士能與南昭世子秦思武做朋友?”
“等一下。”
一名官員說道:“我聽說當日秦思武回南昭便是由一位朝廷之外的修士護送的,莫不是他?”
“可據說那位修士是國師大人的師侄啊。”
“難道……”
霎時間,衆人突然安靜,霎時間落針可聞。
在場的一衆官員都是合川府官職最大的那一撥人,是見過世面的,也知道國師紅蓮是從白玉觀中出來的仙人。
如此,李常樂真正的身份這才真相大白。
“我想起來了!”
一名官員說道:“當日我回京,正好趕上蓮花觀與欽天監論道,代表蓮花觀出場的上三境修士就是他。”
“聽到國師大人,我才記起此事,就是他,不會有錯。”
“好像是叫李常樂。”
“上三境?”
“代表蓮花觀與欽天監論道?”
一衆官員議論聲又起。
那名官員繼續說道:“他隻用了幾個回合便擊敗了欽天監的明劍監事,那位仙人之下第一劍。”
衆人再次口幹舌燥,如果說皇子的身份能讓他們惶恐,那得知李常樂作爲修士的實力後,他們隻感覺有些不太現實。
見到這等神仙人物的機會可比見到皇子的機會少多了。
毫不誇張地說,皇子要見這等人物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合川府知府眉頭緊皺:“李常樂……”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
一名官員說道:“應該是從蓮花觀與欽天監的卷宗中看到的吧。”
合川府知府搖頭:“不對。”
“蓮花觀與欽天監的卷宗中并未記錄出戰人員的名号。”
“李常樂……”合川府知府又喃喃自語一番。
突然,他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稱呼,府君。
幾個月前,一道皇帝口谕從太安城中傳向各府。
大概意思是要在各府新設立一個官職,名叫府君。
由高境修士擔任,負責鎮壓各府作亂的妖獸邪修,天江府先行試驗。
合川府緊鄰天江府,自然比其他府知道的要多一些。
而李常樂這個名字,也因爲其天江府府君的身份傳到了合川府知府耳中。
“他還有一個身份。”合川府緩緩說道。
“諸位應該都知道陛下在天江府設立了府君一職,而且今後也要在各府陸續開設這個職務。”
“這位李常樂便是天江府府君,陛下欽點。”
一衆官員有些麻木了,他們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震驚了。
從想象中的太安城權貴,到想象中的皇子,再到修士,再到幾個回合擊敗明劍的修士,最後發現竟然是陛下欽點的天江府府君。
陛下何等信任才會将如此重要的職位交給一名朝廷之外的修士?
種種因素加到一起,他們忽然覺得剛才與李常樂交談的經曆是這輩子最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即便抛去國師的師侄,天江府府君,陛下欽點,這幾個駭人的字眼,李常樂也還是白玉觀的修士。
隻要是跟白玉觀道妙山沾上關系,那便是連皇帝也要禮待的存在。
他們竟然跟這樣的存在同席而食,簡直難以想象。
柳夫子眉頭微皺:“你們這是作何狀貌?”
合川府知府悻悻道:“柳師,不是學生們想要趨炎附勢,隻是對于李常樂的身份,我等着實是始料未及,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柳夫子淡然笑道:“不必如此。”
“老夫雖年事已高,卻也并未老眼昏花。”
“這位李常樂小友不是那等勢利之人。”
“你們大可放心便是。”
“隻是有一點,他不愛讀書,實在是有些可惜了他這份心性。”
合川府知府強顔歡笑道:“柳師,一個能在幾個回合内擊敗明劍監事的強大修士,您竟然想教他讀書……”
更出奇的是這名修士的态度還十分客氣。
隻能說不愧是名滿天下的大儒,柳覃元。
李常樂并不知道這群合川府官員在背後如何談論自己。
但他離開墨漣居許久後,依然能感覺到有些不自在。
這是修士的直覺。
就好像長青能感受到自己在外界留下的因果一樣。
李常樂身爲八境修士,對這方面也有所感應。
“沒想到你在外面熟人還挺多啊。”駱丹紅調侃。
“那老頭是什麽人?”
李常樂說道:“按照二師姐的年紀,好像不能叫他老頭。”
“你找揍是吧?”
“修士不論年紀,隻論修爲。”駱丹紅淡淡說道。
李常樂哈哈笑道:“原來這世上還有二師姐在意的事啊。”
不給駱丹紅發威的機會,李常樂繼續說道:“他是上京書院的夫子。”
“是我和常甯在太安城時碰到的。”
“他總想讓我讀書,非說我天生适合當一個讀書人。”
駱丹紅不屑:“就你?”
“要說五師妹是個天生的讀書人我信,你還是洗洗睡吧。”
“不過我怎麽感覺常甯不認識他?”
常甯聞言:“我沒想起來嘛,但是我現在想起來了。”
“那個老先生還給師兄送了本看圖識字的書呢,因爲他以爲師兄不識字。”
說完,常甯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駱丹紅和水靈兒也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止不住地笑出了聲。
李常樂沒好氣道:“這件事就不用說了!”
當夜,柳夫子連夜上路,馬不停蹄地前往太安城。
回鄉探望在國家大事面前,不值一提。
他既然知道了大陽如今的局面,便不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