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樂皺眉沉思,難道那神秘老道的真正目的是梁渠?
不過他緊接着就否定了這個推斷,如果那位神秘老道的目标是梁渠,那麽他有無數次機會從自己手上奪走梁渠,可是他沒有。
所以真正的可能是在一開始自己就被那神秘老道盯上了。
不是爲了天宮遺迹,也不是爲了神魔墓場,而是自己。
那位神秘老道的一切算計都是爲了自己。
自己就像是宿命般按照那神秘老道的算計一步一步向前走。
這種感覺無比怪異。
李常樂心中有一絲慌亂難以言明,他不知道那位神秘老道究竟有什麽目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值得一位仙人如此關注。
處心積慮,夾縫求生,千鈞一發。
“這難道都是能算到的?”
“我白玉觀精通推演之法,但即便是師父和師叔,也不可能算到這個地步。”
李常樂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精妙的推演之法。
監正緩緩說道:“推演之道,其實便是借助術法觀測未來與過去。”
“過去發生之事已然定形,推演起來相對容易。”
“但未來之事難以捉摸,推演便是洩露天機,自身遭受的反噬極大。”
“所以正常習得此道的修士推演之時,越是看得清楚,要付出的代價便越大。”
“古有修士想測天命,拼着身死道消也隻能看到無數條不可确定的分支,想要在這些分支中确定真正的未來,無異于癡人說夢。”
李常樂微微颔首,他對推演之道了解不多。
上一次鎮南王秦漢生隻是想要預測吉兇,便能引來天雷,如果精确到某一件事如何如何發生,恐怕會直接劈死他。
但那位神秘老道又是如何算到的?
李常樂想不明白,監正也想不明白。
忽然,李常樂心中微動。
他仔細回想在南昭和北境所發生的事。
秘境之前,李常樂根本沒有打算下去,即便多次感受到老聖子的目光,他也忍住了沒有下去查看。
是那神秘老道假扮成長青師兄引他入甕的。
而北境神魔墓場,那位守墓靈言語中的意思也很明确,他一開始并沒有想着将自己傳送下去,但是再不救的話自己就要死了。
那麽自己爲什麽會面臨死劫呢?
還是因爲師叔和雪王救援不及,而攔下她們的正是那位神秘老道。
李常樂喃喃自語:“這……不是推演……”
“他在推我……”
“推着我按照他的想法行動,無論是天宮遺迹還是神魔墓場,他若是不出手,我根本不可能進去。”
監正問道:“你想到了什麽?”
李常樂搖頭:“還是想不明白。”
“不過我接下來會回山鞏固修爲,他即便再強,也不敢來我白玉觀。”
監正呵呵笑道:“這話倒是不假。”
“所以,梁渠在你們白玉觀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監正前輩不是說,他無法控制體内怨氣?”
監正說道:“前提是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李常樂說道:“沒有王朝能萬世永昌,而且蠻國也出了一位仙人。”
他當然也不希望大陽有此下場,畢竟師叔是大陽國師,但王朝更替這是天道,誰也無法改變。
監正笑容不減:“我已經守護了大陽五百年,再守護五百年又如何?”
“年輕人,不要小看老頭子。”
李常樂尴尬一笑:“我豈敢小看監正前輩。”
“就算那蠻國再出一位仙人又如何,不是還有我師叔這個國師嗎。”
監正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給你一句忠告。”
“不要過度相信任何人。”
“好好修行吧。”
說罷,監正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李常樂和邪無涯跟在後面。
他不知道監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不要過度相信任何人?
說的是師叔嗎?
李常樂無奈搖頭,不相信師叔相信誰?
如果這世上隻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那麽這個人一定是師叔。
當然這話不能讓師父知道……
回到明鏡台,不知是地底太壓抑,還是因爲那神秘老道謎團重重,李常樂隻感覺再次重見天日是如此神清氣爽。
邪無涯似乎被陽光照射得有些睜不開眼。
監正說道:“邪無涯,我不會讓你立下天道誓言,因爲我相信邪月銀狼一族不會失信于人。”
邪無涯淡淡說道:“你如果真的毫不擔心,就不會說這句話。”
監正沒有絲毫怒意,反而笑道:“替一位仙人做事,難道還有委屈不成?”
邪無涯沒有說話。
他要說的已經在地底說完了,邪月銀狼不會爲人族所驅使。
但自他離開族群的那一刻,便已經是抛棄了身爲邪月銀狼一族的高傲。
幾百年來他始終活在自我麻痹之下,可當他得知邪月性命垂危,還是放不下這一切。
他甘願放下自己的尊嚴,但是邪月銀狼一族的狼王不能放下尊嚴。
何況還是爲了一個女子。
他說要回去打醒邪月并不是空話,他要打醒的是邪月的那顆心。
爲情所困,笑話!
邪無涯看向李常樂:“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李常樂拱了拱手:“白玉觀修士李常樂。”
邪無涯雙眸微眯:“白玉觀?”
“我還當你是欽天監新晉上三境,沒想到竟是白玉觀修士。”
“如果是白玉觀修士的話,監正說你一招擊敗兩名九境,我信。”
李常樂嘴角抽搐,合着你剛才不信啊?
也不對,本來就是監正替自己吹牛的,算了……
邪無涯沒有多說,直接告辭飛往北境。
明鏡台上隻剩監正與李常樂。
“你想說什麽便說什麽。”監正說道。
李常樂歎了口氣,這麽明顯嗎?
“監正前輩,如果用一座可以覆蓋整個欽天監的聚靈法陣來換這些大妖,您換不換?”
監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對妖族産生憐憫之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