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腳踏實地,李常樂打量着四周,前方出現一簇簇火光照亮周圍。
一聲低沉的獸吼從更深處傳來。
監正說道:“這裏是欽天監地底。”
“有感覺到什麽沒有?”
李常樂盯着前方搖曳的火光:“妖獸的氣息。”
監正呵呵笑道:“欽天監關押着很多妖獸。”
“日夜汲取他們的法力以供我欽天監的陣法運作。”
李常樂聞言一驚,隻知欽天監内關押着很多妖獸,但卻不知道關押它們是爲了什麽,直至此刻方才解惑。
隻聽得監正又說道:“這裏是欽天監最大的秘密所在。”
“随我來。”
李常樂跟着這位大陽真正的定海神針緩步走在幽暗的通道中,兩側如同牢房一般,隻是裏面并沒有妖獸,隻有濃濃的血腥之氣。
監正邊走邊說:“有些妖獸實力太弱承受不住,這也是無可奈何。”
“實力強的都在深處。”
李常樂隻覺得血腥氣越來越重,似乎有股難以言明的力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監正前輩,這裏關了多少妖獸?”
監正作思索狀,如上了年紀的老人記不太清了。
“還活着的,大概有一百來隻吧。”
“不過上三境的大妖隻有十個,其中有一個還是近些年突破的。”
李常樂皺眉:“在這種環境下還能突破?”
監正呵呵笑道:“我又不禁止他們修煉,爲何不能突破?”
李常樂沉默,他知道監正在開玩笑,不過這種修煉環境還能突破的話,絕對不是普通妖族。
心頭那種莫名的壓力越來越重。
突然又是一聲獸吼傳來,李常樂看到了,前方左側牢籠中關着的是一頭熊罴,五境修爲。
那頭熊罴在見到監正後立即縮成一團連頭都不敢擡。
吼叫是本能,求生也是本能。
監正說道:“這是三年前抓來的一隻妖獸。”
“好像是在建中府爲禍一方,被我欽天監弟子出手捉拿。”
又走了一段,監正指着右側牢籠中另一隻五境妖獸說道:“這是五年前抓的。”
“大陽境内,還是很少有妖物作祟的,上三境大妖基本沒有。”
“一些妖族修煉到上三境後都會前往北境,不敢在大陽停留。”
漸漸的,左右兩側牢籠之中關着的妖物越來越多,大多是五境,偶爾有一隻六境。
通道似乎沒有盡頭一般,李常樂懷疑現在已經出了太安城了。
“監正前輩,爲何要從妖獸身上汲取法力?”
監正說道:“欽天監并沒有聚靈法陣,想要維持各種陣法運行,隻能用這種辦法。”
“而且這些妖族大部分都是爲禍一方的大妖,不取他們性命已是仁慈。”
李常樂抓到了關鍵點:“大部分?”
“監正前輩的意思是這裏關着的大妖有些是并沒有作惡的?”
監正點頭:“的确如此,不過他們可是妖族,你憐憫他們,他們可不會感激你。”
李常樂終于知道萦繞在心頭的那股無名壓力到底是什麽了。
他在面對人族被妖族囚禁的情況時,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憐憫之情。
但在這裏,情況反轉,他卻并沒有産生多少憐憫。
那股壓力便是理智與情感之間出現了矛盾,他知道按照白玉觀的教義亦或是自己一直秉承的觀念,他起碼應該對那些沒有作惡的妖族産生憐憫之情,但是他沒有。
自己口口聲聲說着人族妖族都是生靈,現在爲何區别對待?
監正感覺到了李常樂的異樣,不禁停下腳步。
“你似乎有些心結。”
李常樂沒有說話,他并沒有把這個第二次見面的仙人當做可以請教的前輩。
監正見狀也不再多問,領着李常樂繼續向前行走。
李常樂看到了一名還能維持人形的妖族,七境修爲。
那名妖族在看到監正和李常樂後隻是閉上了眼,似乎是想眼不見心不煩。
李常樂從這些妖族臉上都看到了求生的欲望,但這或許隻是一絲渴望。
畢竟武十鐮說過,梁渠是百年來第一隻逃出去的妖物。
“最深處是一頭九境大妖。”監正說道。
李常樂不知道監正帶着他來看這些被囚禁的大妖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些大妖與梁渠有什麽關系?
難道梁渠能提供的法力比這些大妖都要多?
李常樂走到最深處的那個牢籠前,一縷銀色光芒一閃而逝,李常樂眉頭緊皺:“邪月銀狼?”
這最深處囚禁着的九境大妖竟然是一隻邪月銀狼,與邪月同族?
“監正前輩,邪月銀狼是北境妖族,爲何會被囚禁在此?”
監正颔首:“看來你對妖族的了解頗多。”
“他的确是北境妖族。”
“四百年前,競逐狼王失敗,來到大陽後被我擒下,我曾想讓他爲欽天監效力,但是他不願意,隻能囚禁于此。”
李常樂喃喃道:“競逐狼王?”
監正點頭:“這是他自己說的。”
李常樂看向牢籠中的那頭邪月銀狼,竟然跟邪月競争過狼王之位?
“請問,你叫什麽?”
那頭邪月銀狼眸子裏閃過一絲血紅色的光芒。
“人族……”
李常樂說道:“我與邪月是朋友。”
那頭邪月銀狼身形變化,化作人形,模樣上竟與邪月有幾分相似。
“你說,你與邪月是朋友?”
李常樂颔首:“對。”
“他……死了沒有?”
李常樂一愣,而後說道:“差點兒。”
“你說什麽?”這次輪到那邪月銀狼震驚了。
“邪月被赤王一擊命中,命在旦夕。”
那邪月銀狼雙手抓住牢籠用力晃動:“赤王怎麽會出手!”
“他難道不要臉面了嗎?”
李常樂下意識後退一步,監正說道:“牢籠都是由特殊材質制成,他掙脫不開。”
李常樂颔首,他當然不是害怕。
“你與邪月是什麽關系?”
那名邪月銀狼逐漸平靜下來,淡淡說道:“我名邪無涯,邪月是我大哥。”
“邪月還有兄弟?”李常樂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