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月胸口忽然出現了一個細微的血洞。
氣息頓時急速衰退。
蠻延見狀立即就要補上一擊。
隻是黑袍一直在旁邊環伺,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吓了一跳,但反應極快,立即撲向邪月将其救下。
李常樂隻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正在降臨。
“跑!”
李常樂沖着水靈兒大喝一聲,随即自己也立即向後退去。
黑袍此時背着邪月也趕來一同逃命。
能讓邪月毫無反抗之力的,絕對不是蠻延的後手。
在場的所有大妖腦海中都有同一個想法,妖王出手了。
李常樂腰間八角銅盤墜光芒一閃,取出一顆蓮子丢給黑袍:“先讓他吃下去!”
李常樂不知道現在邪月是什麽情況,但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憑這顆蓮子應該能吊住性命。
“你們想怎麽跑?”
一道響徹天地的蒼老聲音傳入衆人二中。
李常樂心中大駭,這聲音他聽過。
便是那日殺死梅尤沐後,赤王的聲音。
李常樂當機立斷,方向一轉,與黑袍分開。
至少不能連累黑袍。
可隻是一瞬,李常樂面前便出現了一道人影。
赤王身披血紅色長袍,頭發披散,正露出玩味的笑容看着李常樂。
“傷我兒性命之時,你可曾想過今天?”
赤王并沒有第一時間出手,似乎是想看到李常樂絕望的模樣。
李常樂自知逃命是不可能的了,隻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見過赤王前輩。”
“令公子要殺我,我隻能反擊。”
赤王呵呵笑道:“說的有理。”
“所以我現在要殺你。”
李常樂心中大急,雪王和師叔怎麽還不來?
赤王看着李常樂:“是不是疑惑爲什麽沒人來救你?”
“她們不會來了。”
“絕望嗎?”
“你們以爲我一無所知,其實你們的所作所爲我都看在眼裏。”
“一群可笑的蝼蟻,也敢妄圖算計妖王。”
赤王擡手一指。
李常樂瞬間甩出提前準備好的葉子。
嗡的一聲,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到一起,仿佛天地初分,上下錯位,一道看不見的波動将李常樂直接掀飛,口吐鮮血。
波動瞬間輻散,周圍的大妖齊齊吐血倒飛。
李常樂來不及多想,又甩出一片葉子。
赤王冷哼一聲,即便雪王真身在這又如何。
何況隻是區區兩道法力。
隻見他擡手一指,兩片葉子瞬間破碎。
“準備好受死了嗎?”赤王笑看着李常樂。
李常樂咬牙:“準備你老母!”
赤王神色一冷,緩緩擡起右手。
可李常樂眼前一花,隻見一縷天藍色長發拂過自己的臉頰,水靈兒擋在了他的面前。
李常樂大驚失色:“你怎麽不逃!”
水靈兒手中拿着最後一片葉子放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詞。
“神無其道……唔!”
李常樂一把捂住水靈兒的嘴。
水靈兒拼命掙紮,可是她的力氣沒有李常樂大。
李常樂将水靈兒拽到身後,順勢拿到那片葉子,剛要扔出去便聽到老聖子傳音。
“将那片葉子給我。”
“前輩?”
“前輩你要做什麽?”
沒有等到老聖子的回答,可赤王已然擡手。
李常樂最終還是沒有把葉子給老聖子,因爲他感覺老聖子的語氣不太對。
三片葉子已經全部用完,可無論是雪王還是師叔都沒有來。
赤王淡淡說道:“我看你還有幾片葉子。”
沒了,一片也沒了。
李常樂萬念俱灰,難道自己被雪王坑了?
不可能,看在老聖子和白玉觀的份上,雪王對自己的态度是隻有交好。
不對,難道她是故意要讓赤王殺掉自己?
好讓白玉觀爲自己報仇然後借白玉觀之手殺了赤王?
赤王并沒有給李常樂過多思考的時間,擡手一指。
“住手!”
……
這是李常樂最後聽到的一個聲音,不對,應該是兩個聲音。
因爲這是兩個人一起說的。
他依稀能分辨出這是雪王和師叔的聲音。
哦,原來她們不是沒有來,隻是來晚了……
要死了嗎?
是不是有些草率?
“我剛剛晉升八境,我還要去太安城欽天監人前顯聖,我還要回山祝賀大師兄成就地仙,我還要看着阿瞳去報仇……”
“常甯,原諒我不辭而别。”
“你要多聽五師姐的話……”
“師父,徒兒不孝。”
“對不起,兔兒爺老聖子,連累你們了……”
“對不起,水靈兒,我不該帶你來的……”
李常樂隻覺得牽着的那隻小手是如此溫暖,自己的最後一縷意識也漸漸在這溫暖中陷入沉寂。
大陽山海關之外,雲層之上靜靜矗立着一道佝偻身影。
那人一身破爛道袍,身材消瘦,山羊胡,賊眉鼠眼,手持一塊泛黃帆布,上寫“無有始終”四個大字。
最下面似乎還有行小字,但已經模糊不清了,帆布也有些破爛。
“歲月如浮萍夢幻,新的一頁曆史已經翻開,天地萬法,無有始終,哈哈哈……”
“李常樂……”
“李常樂。”
老道士的身影逐漸消散。
……
“李常樂醒醒!”
朦胧之中,李常樂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然後隻覺得嘴唇一暖。
李常樂猛然睜開眼睛,看到了那雙蔚藍如水卻略顯紅腫的眼睛。
水靈兒被吓了一跳,連忙從李常樂身上起來。
“你終于醒啦!”
李常樂有些神志不清:“這是哪兒?”
水靈兒說道:“不知道。”
“你感覺怎麽樣?”
李常樂在水靈兒的攙扶之下坐了起來。
身體之中有一股暖流正在舒緩着自己的四肢百骸,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水靈兒的本源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