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瀾監事培養出的弟子通情達理,不曾無禮,還熱情邀請我去欽天監做客。”
“哪裏哪裏,還是道友豁達,不與晚輩弟子們計較。”
常甯在一旁看着兩人互相吹捧,打了個哈欠。
李常樂咳嗽兩聲,說道:“還是開門見山吧,明瀾監事此行所爲何事。”
明瀾看向李常樂懷裏抱着的梁渠:“爲了它,還請道長将梁渠交還于我欽天監。”
李常樂呵呵笑道:“還?這梁渠是我收服的坐騎,你卻讓我還給你們?”
明瀾說道:“道長不是要開門見山?何需有此一言。”
李常樂又說道:“說起來我還是你徒弟的救命恩人,那日我若不出手,他們必死無疑。”
“我不向你們讨要報酬,你們卻跑來要我收服的坐騎?”
“這是何道理?”
明瀾臉上笑容不減,這是想讨要好處?隻要有的談那就一切好說。
隻聽得李常樂又說:“不過我什麽都不缺,你們也不用惦記着拿寶貝來換梁渠。”
“梁渠從你們欽天監逃出來時渾身戾氣,跟了我半個月,性子收斂,乖巧聽話,甚至知道護主,請問你們欽天監能調教出這般聽話的靈獸嗎?”
明瀾表情僵住,沒有預料到李常樂竟一點商談餘地都不留。
“李道長,這梁渠在外終究是個禍端。”
“道長可知梁渠由來?”
李常樂輕蔑一笑:“你是想說梁渠出世,會引起國家兵禍?”
明瀾搖頭:“不僅如此,梁渠更是世間邪念的集合體,倘若不加以看管,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李常樂微微皺眉,這個倒是不曾聽說。
他看了一眼此時人畜無害的梁渠,就憑這貨?
失控又能如何,自己一巴掌就能拍死它。
不過李常樂還是問道:“如何失控?”
明瀾說道:“梁渠天生地養,爲世間怨氣所化,以人們心中惡念爲食,此時梁渠還處于年幼階段,暴戾不顯,日後成長起來會越加兇殘,終有一日,梁渠自身承載不了那些怨氣,便會化爲這世間最爲邪惡強大的妖物。”
李常樂淡淡說道:“這都要以它能吸收到這麽多怨氣爲前提,若是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大陽國泰民安,又何來怨氣可言?”
“梁渠者,見則其國有大兵,道長剛才自己還曾說過。”
“傳說預言不可盡信。”
“道長,這種事賭不得。”
李常樂反問:“區區五境大妖都能從你們欽天監逃出,你既知梁渠利害,卻不嚴加看管,反而跑到我這裏打馬後炮?”
“爲何你欽天監的過錯要我來彌補?”
“不要以爲我是好說話的可以随意拿捏,旁人怕你欽天監,我可不怕。”
明瀾沒想到李常樂變臉如此之快,白玉觀弟子确實可以不用在乎欽天監的面子。
這次差事不好辦呐。
“道長,先前是我考慮不周,欽天監看管不嚴被其逃出,責任在欽天監,沒有理由讓道長歸還。”
明瀾正色道:“但梁渠對于欽天監确實有大用處,隻要道長開口,欽天監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換回梁渠。”
李常樂嗤笑一聲:“先前說得那麽大義凜然,不還是爲了欽天監利益。”
“我若是問你梁渠有什麽用處,你恐怕也不會告訴我。”
“我想要的,你們給不了,你們能拿得出手的,我未必想要。”
“這樣吧……”
李常樂頓了頓:“讓梁渠自己選,如果它願意回欽天監,那我就把它還給你們。”
“若是它不願意,那此事就不要再談了。”
明瀾神色有些難看。
“道長這是在開玩笑?”
“梁渠自欽天監出逃,怎可能自願回來。”
“那它爲什麽要逃出來呢?”李常樂問道。
明瀾覺得李常樂在戲耍他,但是他又拿李常樂沒有辦法。
況且這是蓮花觀,國師一定在看着此處,明瀾堂堂八境修士,對一個七境晚輩放低姿态,已經足夠說明态度了。
奈何這個李常樂不近人情,非要撕破臉皮。
國師大人爲何不出面,李常樂此舉又是否是國師的意思。
梁渠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着明瀾,已然表達了自己的選擇。
李常樂說道:“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李常樂繼續說道:“我師叔是大陽國師,與你們欽天監同爲大陽做事,我也不好給她惹麻煩。”
“我白玉觀同門之間若是起了矛盾,一般會上論道台一較高下。”
“雙方各下賭注,一戰定輸赢,敗者将賭注奉上,自此恩怨了解,不可再起争端。”
“現在不如将梁渠作爲賭注,我與你們欽天監上台論道,你們盡管派人,八境也好,九境也好,我統統接下,勝敗不論,毫無怨言。”
“如何?”
明瀾深深看了一眼李常樂。
“李道長,這種事賭不得。”
李常樂揶揄:“怎麽,難道明瀾監事怕了我一個七境修士?”
“什麽賭得賭不得,若是不怕,有何賭不得?”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明瀾也無法做決定。
“此事容我回去上禀監正。”
明瀾說完便要走,一襲紅衣攔住了去路。
“國師大人。”
“師叔。”
紅蓮神色冷漠,聲音宛如冰塊撞擊。
“以梁渠做賭注,上中下三大境各派一人上場,三局兩勝。”
明瀾有些震驚,國師紅蓮竟然親自下場。
明瀾微微躬身:“是,我會将此事禀告監正,由他定奪。”
待明瀾走後,李常樂不禁問道:“師叔,爲何要三局兩勝?”
“上哪找下三境和中三境的修士來論道?”
紅蓮說道:“中三境青青可以算一個名額。”
“下三境你自己有。”
“青青師妹?”
“她隻是第四境的修爲。”
李常樂不解,既然已經劃分三大境界,自然是修爲越高越好,欽天監若是派六境修士出戰,青青怎麽可能打得過。
王成加上龍影棍,李常樂還是有些信心的,不過對于青青,他實在是毫無底氣。
這位師妹平日恬靜淡雅,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不像是能出手比鬥之人,唯一有點嘴饞,但論道又不比誰胃口大。
“況且青青師妹是蓮花觀弟子,這麽一來豈不成了蓮花觀與欽天監的賭戰?”
“皇帝會坐視不管嗎?”
紅蓮輕笑:“就是蓮花觀與欽天監的賭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