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
沈北循着記憶路線撤退。
但他的視野之内,全部都是軟柔的黑暗物質。
就好像突然堕落寂靜嶺一般。
場景轉變的太快,快到沈北根本無從思考,隻顧得飛奔。
如果是直線距離,沈北的速度無疑擁有巨大優勢。
但醫院的道路總是七拐八拐,速度被耽擱不少。
雖然如此,沈北依舊遙遙領先達菲等人。
俗話說的好:你不需要跑的有多快,隻要跑赢隊友就行了……
現在的沈北就是一個例子。
盡管邪種的攻擊還未落在自己身上。
但可以猜測,邪種是後面開始追趕。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
想想都可怕。
戰甲在牛逼,在邪種面前也是一無是處。
沈北可以在異能者面前裝逼,可以不懼兇獸。
可以肆無忌憚的行走在荒野。
但面對邪種,那不得不承認,就是孫子……
“幸好組隊進來……”
沈北萬分慶幸,埋頭狂奔。
……
後方。
達菲終于看清邪種的面貌。
它并非實體,而是形似一團蔓延無度的黴菌,肆意地從每一寸被暗影籠罩的角落——無論是陰冷潮濕的牆壁縫隙,抑或是沉悶壓抑的天花闆之下,乃至是冰涼堅硬的地面之中——悄無聲息地滋生而出,仿佛黑暗中的幽靈,無所不在,無法預知。
這團邪異之物并無定形,每一次顯現都如同一張被無形之手粗暴揉捏過的A4紙,滿布不規則的皺褶,扭曲變形,呈現出一種混亂而又莫名有序的美感,令觀者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與厭惡。
最爲駭人之處,在于邪種能從其模糊輪廓中射出一束束如深夜般深邃的黑光,那光芒雖暗,卻鋒利異常,宛若活物。一旦那詭異的光觸及不幸落後的生靈,便會迅速纏繞、收緊,如同暗夜中的觸手,悄無聲息地将獵物拽入無盡的黑暗深淵,隻留下一陣陣絕望的嘶喊,在空曠走廊的回響中漸漸消散。
當然,邪種的出現并不一定遵循以後爲原則。
達菲前面有一個跑的比自己還快的跟班,也被提前收割了。
每一次邪種出現,必然伴随着凄慘的嚎叫和死亡。
寂靜幾息之後,再次随機殺人。
在達菲看來,這一次衆人的深入,就是沒長記性。
當初派進去,被追趕回來的幾個跟班也不知是什麽運氣,剛進去就碰見黑影在吞噬闖入的巨甲蟲。
直接吓的跑回來。
如果多觀察一會,發現黑影是邪種,有了這個情報,打死衆人也不會進來啊。
現在好了,邪種一直在潛伏等待衆人深入,這才大開殺戒。
“該死的!”
達菲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少。
不知不覺中,達菲也不知道回撤跑了多遠。
她感覺自己奔行在無限的宇宙中。
就好像一顆流星,永遠不停的飛行。
……
逃亡最前面的沈北,已經看見醫院大廳門口透過來的陽光。
他回頭瞧了一眼。
其他人都沒跟上來。
“你們死的還算有價值……”
沈北嘟囔一句,幾步跨域而出。
沖出前廳大門,陽光好像照射下,無數破碎的畫面,就像是一面鏡子陡然間裂開,呈現在沈北視覺裏的畫面,聽覺裏的聲音,都充滿了割裂感。
這是離開規則區域的提示。
沈北雙手拄着膝蓋,喘息一會。
此時沈北的位置極度安全,通過先前達菲隊伍第一次進入可以得知,雖然這個醫院有邪種,但因爲規則限制,無法離開醫院。
也就是說,醫院大門之外,都是安全區。
沈北将背後的γ射線集成設備置放地面。
水壺抿了一口水。
回頭望一眼漆黑的前廳。
“應該都死了……”沈北聳聳肩。
沒什麽表情和感想。
炮灰就是炮灰,沈北絲毫沒有自責和愧疚。
在這該死的世界,死亡不期而至,早已經是人類的心理預期。
就在沈北打算操控集束火力飛盤下降,完成陽電子炮補缺之時。
醫院大廳内傳來奔跑的腳步聲。
沈北猛然回頭望去。
但見達菲拖着一名跟班,氣喘籲籲,如同瀕死老牛一般艱難跋涉。
“還活着?”
沈北心中忽然竄起了一股欽佩之意。
給達菲狠狠的點了一個贊。
厲害了我的美女。
這種情況下,還能不舍不棄,拖着隊友逃亡。
真是偉大啊!
沈北在外面揮手,加油鼓勁:“好隊長,值得托付和肯定!”
“再快一點,就要進入安全區了!”
然而,沈北這邊剛剛喊完。
下一秒,啪啪被打臉。
在沈北的目光之中。
達菲拖着小跟班,在回歸大廳,看見陽光之後。
兩人起初确實有種劫後餘生的振奮和激動。
至于沈北在喊什麽,他們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累的早已經五官麻痹,頭暈目眩。
就在距離沖出醫院,進入安全區僅僅還剩十米距離之時。
兩人前進的道路地闆上,突然鼓起一團黴菌。
邪種出現!
此時的達菲的果斷,讓沈北更加肅然起敬。
但見達菲沒有任何廢話,不聲不響中,也不知哪裏來的力量,直接将手中的小跟班掄起,砸向前面那團黴菌簇擁而成的邪種。
“隊長——你!”
那小跟班雙腳離地之後,在飛行過去的途中,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賣了!
他一臉慘烈、不甘的怒吼聲陡然壓倒了腳步聲,撕心裂肺的詛咒:“達菲,你個婊子!我草你——啊!”
還未罵完,邪種已經小跟班無情吞噬。
這下無論是沈北還是達菲,看的異常清楚。
那黴菌似的邪種在接觸小跟班的一瞬間,大量的黴菌覆蓋其上。
形同數以千億記的口牙,一點一點将小跟班啃碎吞噬。
簡直就是食人魚與蝗蟲過境的結合體。
連一點肉渣或者血沫都不剩下。
幾息之間的功夫。
小跟班就被抹除了。
是的,如同黑闆上的白色筆迹,被黑闆擦擦拭掉。
一點不剩,全部消失了。
而達菲借助這個短暫的時間空閑,壓榨自己最後的體能,直接飛躍沖出醫院前廳大門。
撲通一聲……
翻滾在地。
撲倒在沈北腳下。
“這個動作不會得滿分……”
沈北白了一眼。
直接跑出來就行,你跳什麽玩意?
給自己加戲呢啊?
達菲艱難的擡起頭,滿臉灰塵和疲累之相,極其虛弱的說道:“你現在可以乘人之危,但不能内……謝謝了。”
說完。
達菲在體能和精神雙重壓迫下,直接昏死過去。
沈北:???
沈北這種小純潔,不是很懂達菲說的是什麽意思。
怪不得都說女人的心思不能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