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無常将軍披着厚厚的披風行走在房車之間。
披風款式古典大氣,邊緣裝飾着碎骨與金屬片編織而成的流蘇,中間部分則是厚實光滑的巨狳皮毛。
這是由一種叫做熾炎巨狳的兇獸制作而成。
熾炎巨狳身上生長着密集且柔軟的火紅色長毛。
被獵殺之後,工匠會小心翼翼地剝離其背部最爲豐厚的毛皮。
再經由技藝高超的手藝人鞣制加工,最終會被打造成一件既威武又實用的披風。
尤無常身邊跟着羅克,還有命中水等人。
一行人來到一座出租屋。
推開門。
屋内是一對夫婦,正在照看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将軍!”
男主人當即站起身,恭恭敬敬問好。
女主人也想從被子裏站起來。
但尤無常壓壓手,笑着說道:“大可不必,我就是來看看咱們的新生命。”
在庇護所中,每一個新生命的出生,尤無常無論多忙,總會抽出時間去看望。
這不是他獨有的習慣,每一個庇護所的首領都會這麽做。
用以彰顯對新生命的重視。
隻有繁衍,人類才不會滅亡。
尤無常看了一會小寶寶,揮揮手。
手下拎進來幾捆木材,還有肉幹放在角落。
男主人萬分感謝。
尤無常點點頭,不再打擾,帶着人離開。
出來後,他們順着房車木闆向着房車大軍後面走去。
尤無常歎息一聲,白霧撲面:“幾天了?”
羅克回應着:“距離挖牆腳行動開始,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尤無常揉揉太陽穴:“是不是你的計劃有問題。”
羅克不卑不亢的回答:“計劃是預想,是預估,真實的情況瞬息萬變。”
“羅克。”尤無常停下腳步,淡淡說道:“你應該退休了。”
羅克神色不動,并沒有說話。
但尤無常的意思很明顯,羅克因爲這次挖牆腳計劃失利,已經不足以勝任任務所主管職位。
命中水在一邊說道:“這一次确實出乎意料,我這邊完成自己的職責後,還去了山谷,發現不少屍體,B隊在預定地點全滅。”
“三爺,查小刀,丸五,沈北的屍體不見了是吧?”尤無常問着。
命中水點點頭:“估計是B隊遭遇的敵人,出擊了還未出發的C隊。”
尤無常吐出一口濁氣:“這麽多天還未回來,說明他們幾個已經遭遇不測。”
“而更爲重要的是……”
尤無常目光斜視一眼羅克:“損失這麽多人,任務目标也沒了!哪怕是任務目标送回來,這一切也值得,你說呢,羅克。”
羅克閉口不言,好像被冰封了一樣。
尤無常繼續向前走,偶然看見一個醉漢卧倒在木闆上,渾身沾滿了血花。
他蹲下身捏了捏醉漢的肌肉。
已經僵硬如鐵。
看來昨天晚上就已經醉倒在這裏睡了一夜,被凍死了。
尤無常一腳将其踢飛,滾出庇護所,跌落在雪地上。
“能死的如此安詳,也比三爺等人舒服啊。”
尤無常掃掃肩膀上的雪花,指着其中一個出租屋:“這個房子不錯,羅克,你認爲呢?”
羅克無奈的點點頭。
意思很明顯,這是讓羅克搬出上層别墅,滾入這個狹小的出租屋。
尤無常還很滿意的羅克的表現,也沒有發火和過多的問責,直接折返回去,消失在混亂的房車之中。
而羅克沒有跟着,在原地站了一會。
鼻孔噴着白氣,似乎有些惱火。
“換誰布置這個任務都是一個結果……”
羅克哼了一聲。
不期而遇1号庇護所隊伍,這就是天意,自己再怎麽運籌帷幄,也抵抗不過天意啊。
羅克搖搖頭,失去任務所主管的工作,隻能自己養活自己了。
這讓他想起沈北。
沈北也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不是這次任務失敗,應該會有大好的前程。
畢竟,敢想敢幹,得到認可的普通人,可不多。
“白瞎這個人了。”
羅克還是有幾分緬懷。
同時也埋怨藍色妖姬多管閑事。
現在好了,她的副手三爺沒了,沈北也沒回來,葬屍荒野。
他轉身在房車中間穿行一會。
來到房車大軍最後面。
推開一間房屋。
這個房屋沒有生火取暖,但溫度還算可以。
大概零下十度,比其他不生火的房間要暖和幾分。
羅克來到壁爐前,将幾根木材丢進去,點燃。
沒一會。
橘黃色的暖流開始充斥着房間,驅趕寒意。
接着,羅克來到小K房間。
但見小K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緊緊裹着被子,滿臉血紅,呼吸混亂,時有時無,明明渾身發燙,但依舊止不住顫抖。
羅克倒了一瓶蓋清水,順着小K的嘴唇縫隙流進去。
小K猛的咳嗽幾聲。
但依舊處于昏迷狀态。
羅克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坐在地闆上:“真是造孽。你這是發燒還是在覺醒啊……”
羅克有些鬧不明白。
正常來說,覺醒和發燒的狀态差不多。
都是渾身發熱,也會短暫昏迷。
但覺醒不會出現全身顫抖,通常昏迷也不會超過一天。
可是小K已經超過三天了。
羅克有些擔心,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有些覺醒者的昏迷時間确實有超過三天的,雖然不多,看個人體質。
如果喂藥的話,那就是幫倒忙,會破壞掉覺醒的環境,錯失一次,遺憾終身。
羅克轉身又來到沈北的房間。
這個開門的動作他已經重複無數次了。
每一次他都在幻想着,沈北突然在房間。
但幻想終究是幻想。
屋内還是疊成豆腐塊的被子,床下幾個廢棄物改造的收納盒。
“唉。”
羅克關上門。
回到客廳。
坐在壁爐前烤火。
恍恍惚惚之中,他感覺自己失去了很多。
又好像那些東西原本就不屬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