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鋼圈似的絡腮胡,好似十幾年未曾打理一般。
臉上更是有一條從左眼角,延伸到右嘴角的刀疤。
宛如一條扭曲的蚯蚓。
沈北的大腦猛然湧現一段原主記憶。
他叫羅克,是36号庇護所的工作人員,供職于雇傭任務發布所。
也就是每每有什麽雇傭任務,都是由他發布。
可以說,他手上有諸多給别人可以打工賺錢的機會。
但凡是被丢出來的活計,都不是什麽好活。
真正賺錢的任務,都被他圈子内的朋友消化掉了。
原主和羅主的關系還算不錯。
但礙于原主不是異能者,有許多任務都執行不了,倒是沒什麽金錢關系,純粹的不能再純粹的朋友。
“夥計,一瓶威士忌怎麽樣?”
羅克一笑,就扭曲着臉上的傷疤,如同盤蛇一樣猙獰,問着沈北。
沈北笑了笑,以前的原主用不上羅克,現在的沈北也不同了。
便點頭交錢,12顆晶源核心。
價格還算正常。
“我喜歡這個地方。”
羅克倒灌一口烈酒,嘶哈一聲,呲牙吐出酒氣,繼續說道:“這裏到處彌漫着的頹廢、欲望和淫靡氣息,來口小酒,這就是生活了。”
如果不是沈北今天心情不錯,他是不喜歡來這種地方的。
這裏濃得幾乎化不開的氣味對大多數人來說幾乎可以等同于迷幻劑和催情藥。
會讓失去理智,退化成隻有野獸本能的欲望。
沈北由得想着,一瓶威士忌價值20發子彈,在荒野中,這些彈藥往往可以救沈北一命,而威士忌卻不會。
但沈北也喝了一口這個威士忌。
味道不怎麽樣。
這不是遺自舊時代的高級貨,而隻是36号庇護所自己出産的酒。
這種酒沒有舊時代威士忌繁多濃郁的果木香氣,但至少足夠的烈。
羅克的酒量其實不怎麽樣。
屬于又菜又愛喝的菜鳥。
一杯酒下肚,他就開始頭昏腦漲叨叨絮絮過往的事迹。
按照原主的記憶來看,羅克就是一個複讀機,那些事情都快背下來了。
甚至都能預感羅克下一段話是什麽,要用什麽樣的表情和語氣。
沈北一邊吃着晚餐,一邊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插話也插不上,或者說,插上話,羅克也不接,他依舊訴說着以前沒沾染“神罰瘴氣”的勇猛事迹。
沈北對羅克隻有一個評價“可憐而幸運”
失去異能的他,還能獲得不錯的工作,足夠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中屬于幸運的一小撮。
此時的羅克給自己灌下了滿滿一整杯酒,心滿意足地吐了口氣:“我今天看見你出入庇護所上層,搞一個大号玩具?”
沈北點點頭:“玩玩而已。”
“我說你腦子是不是糊塗了,還是被那研究所诓騙了?”
“怎麽說?”
羅克仰頭灌了一口酒,眸光詭秘的說道:“你搞的那家夥性别不對,難道不應該是女性外形麽?”
沈北:……
“那不是玩樂的娃娃。”沈北解釋着。
羅克嘿笑一聲:“我就說嘛,想玩女人還不有得是。”
恰在此時。
一個已經半醉的年輕女人坐在了沈北的旁邊,幾乎貼着他的耳朵說:“你已經帥到我心裏了,小哥哥,你說怎麽辦?”
羅克大笑一聲:“瞧瞧,桃花運這不就來了。”
說着,他就掏出些晶源核心丢在桌子上,一臉你懂的表情:“我請你。”
那女孩嬉笑一聲,收起費用,塞進自己的溝壑之中,這也是一種無形的炫耀,表達自己的胸口足夠大,足夠深。
沈北:……
實話實說,這個女人的身材和相貌均是不錯。
讓沈北莫名想起昨晚突襲要強迫自己的女孩白洛。
但沈北哪裏會有時間兒女情長,要睡覺也是抱着戰甲睡。
沒心情和女人纏綿。
然而,麻煩似乎總是和女人一起來。
沈北還沒想好如何委婉的拒絕,不失風度,而且還能将羅克的晶源核心從女孩的胸口拿出來還回去。
一隻黝黑的大手就按在沈北手中的酒杯上,将杯子重重地碾碎在吧台上。
然後,那大手炫耀地在半空中甩了甩,玻璃碴淅淅簌簌地掉落一地,而手掌上一點劃痕都沒有。
沈北緩緩擡起頭,是一位身高差不多能兩米的巨型大漢。
渾身肌肉在燈光下閃爍赤銅色的光亮,好像塗了油脂一般。
大漢俯下身子,眼神陰沉而森然,語氣如同鋼鐵相互摩擦:“小子,你在搶我看上的女人?”
這明顯是挑釁和找茬了。
明明是這個女人主動往沈北身上貼。
而此時,整個酒吧都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在看着這邊。
這裏面有普通人,有異能者,有需要賺明天面包的女人,還有36号庇護所的許多職員。
而老闆則抱着雙臂站在櫃台裏面,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沈北砸了砸嘴。
吃個飯都不消停啊。
沈北神色沒有一絲一毫動容,反而輕描淡寫的說道:“你打擾我吃飯了。”
“吃飯?”那大漢嘴角裂到耳根,面容流露出酷烈到極點的煞氣:“你要不要吃吃我的拳頭?小白臉一樣的東西!”
說完,大漢舉起拳頭。
但見他的整條胳膊的每一個毛孔開始變得粗大,不斷舒展閉合吞咽着空氣。
而大漢那拳頭原本就碩大無比,此時更像是充氣的大氣球一般膨脹開來。
眨眼間,一個比臉盆還要大的拳頭出現在沈北面前。
大漢炫耀而得意,眼眸除了冷酷暴虐,還有對沈北的不削。
這一幕的發生,讓酒吧内其他人紛紛高呼,一副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的添油加火:
“打起來,打起來!”
“我們缺少下酒菜。”
“猛山,你這手指頭可被讓女人看見,會愛死的,哈哈。、”
“拉倒吧,他這個異能我知道,最多就能持續三分鍾。”
“哈……這是可伶,爲什麽不吃點藍色逍遙丸呢。”
……
大漢猛山可不在乎其他人的調侃,隻想給沈北一點點小小的教訓。
并不是有錢就可以玩女人的!
猛山咳了幾聲,一口濃痰已經到了喉嚨口。
他準備先将一口濃痰吐在這瘦弱小白臉的臉上,再一拳打折他的脖子。
然而痰到了喉嚨,卻再也沒有可能吐出去了。
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發洩一番的神情就倏然一變。
但見,沈北僅僅是沉默一下,手臂一晃。
一支近三十公分長的大号左輪手槍就怼到他的額頭上。
猛山嘴張大,瞪圓了雙眼,根本不知道這把槍是怎麽出現的。
然而那将近三十公分的巨大槍身時刻提醒着他,這把手槍可以輕易地将他的腦袋轟碎,并不比打碎個杯子更困難。
如此近距離下,即便是異能者,也扛不住子彈的威能!
“兄弟,有話好說。”猛山慫了,語氣也柔和了,也不咄咄逼人了。
然而,沈北卻是平淡的笑着。
直接扣動了扳機!
咔!
猛山兇神惡煞的大臉上,頓時一片呆滞,青白交替。
他是萬萬沒想到,面前之前開槍如此果斷!
但是……預想之中,扳機響起後,更大的槍聲并沒有出現。
已經吓得暈死過去的壯漢猛山栽倒在地,撞翻了兩張桌子,并帶倒了幾個酒瓶和無數杯子。
酒吧裏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知是被猛山的膽小如鼠嘲笑,還是在爲沈北鼓勁。
沈北拿起桌上那瓶十足昂貴的白蘭地,澆了些在槍口上,然後點燃一支香煙。
直到淡藍色的火焰燃盡,他才打開彈鼓,将右手手心中的六顆子彈重新安上。
羅克哈哈大笑:“真有你的。”
沈北扯着嘴角:“下次有好活給我留着。”
“你想用槍械證明你并不比異能者弱?沈北,清醒吧,你真是喝多了。”
沈北說:“誰說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