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接觸了洛伊斯，感覺那個人有點怪怪的，剛好借着這次機會再去一次。
洛伊斯那裏收費金額昂貴卻在商雲白的承受範圍之内，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不去看醫生要是燒傻了可就難看了。
尋着記憶來到上次的診所，推門進去，這次洛伊斯沒有在後面休息室，而是坐在前面的，聽見開門聲一擡頭對上穿的厚厚實實的商雲白，隻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看見洛伊斯點點頭，忍着難受道：“你好。”
“肯迪克先生，您又生病了嗎？”洛伊斯走過來自然的伸手試了一下商雲白的額頭，察覺到比上次更滾燙的溫度沒忍住皺了皺眉，随即帶着人坐到凳子上。
商雲白揣着手坐在都凳子上像是被封印了，一動不動的，過了一會兒才遲鈍的回應，“啊，是有一點。”
洛伊斯正在尋找需要的藥品，聽見商雲白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話沒忍住回頭看了商雲白一眼，商雲白擡着一張臉看着他。
洛伊斯面無表情轉回頭，背對着人嘴角提了提。
洛伊斯整理好東西之後伸手扶着商雲白往後走，像是閑聊似的随口道：“克特爾今天沒有陪你來嗎？”
商雲白垂眸，被傷透心的低賤平民并沒有在背後诋毀自己曾經自以爲的朋友，隻是淡淡道：“克特爾少爺上次也隻是湊巧送我來的，我和他并不相熟，我隻是認識他的朋友，才有幸得克特爾少爺的賞臉。”
看起來是謙卑的恭維，但言語之間顯得很冷淡。
洛伊斯敏銳察覺到了什麽，沒再多嘴繼續問，帶着人到後面之後先讓商雲白把衣服脫了，随即在身體各個部分塗上白酒，又調制了一碗黑糊糊的藥汁。
光聞味道就叫人覺得難受了，但是商雲白還是忍住不适将藥喝了下去。
剛喝完藥，洛伊斯眼疾手快給他嘴裏喂了一塊甜甜的奶糖。
這種奶糖非常昂貴，肯迪克肯定是第一次吃，所以商雲白露出符合人設的驚愕，随即抿着咀嚼，昂頭對着洛伊斯笑了一下，好像說出的話語調都帶着奶糖的甜味，“謝謝。”
洛伊斯面無表情道：“好了，你先睡一覺吧。”
商雲白點頭，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看洛伊斯看着自己，就乖乖閉上眼睛，眼珠子在眼皮下咕噜噜的轉，不過很快就因爲藥效睡了過去。
生病了，好乖，像個小孩。
洛伊斯安靜的看了片刻，随即轉身走了出去。
商雲白一覺睡到晚上才醒過來，肚子非常饑餓，一想到回去還要做飯才能吃，商雲白就覺得一天不吃也餓不死。
也不是不想做飯，就是單純的會在做飯的過程中忽然不餓，然後直接吃不下，于是導緻商雲白做飯的興緻全無，反正到最後也吃不下的。
商雲白坐起來，下床之後把被子整理好，頭發雖然有點汗濕，但是他是睡在自己衣服上的，不用擔心把别人的枕頭弄髒。
剛從床上起來，商雲白感覺渾身都沒什麽力氣，再加上肯迪克剛被自己認定的好朋友傷透了心，于是商雲白擺出一副蔫巴巴的樣子，走了出去。
外面暖色燈光并不刺眼，洛伊斯靠在桌邊垂眸盯着一本書在看。
聽見開門聲洛伊斯擡頭，“肯迪克先生。”
商雲白看起來興緻缺缺的模樣，禮貌的點頭，“麻煩洛伊斯先生幫我算一下診金。”
商雲白無肉不歡，一頓不吃肉感覺像沒吃飯，這一次醫藥費交出去估計要連着好幾天清淡吃了，要不是他院子裏種了點小菜飯都要吃不起了。
商雲白把手放在口袋裏，捏着那一點錢，反複搓。
作爲一個窮人，商雲白每次一進商場買東西就開始心虛自己的錢夠不夠，一邊買東西一邊算賬，又可笑又可憐。
礙于特殊體質，商雲白在現實世界就是呆在家裏寫寫小說什麽的，一年出門不到十次，買菜都點外賣，盡量不和其他人産生交集，也因此導緻他的生活拮據，商雲白成年之後他媽媽再婚就很少管他了。
于是也就成就了他貪财的性格，有錢了也不怎麽大手大腳的用。
唉……就是被“窮”綁架，不算窮的想死，有錢，不富有，剛好夠一個人痛苦拮據的活着，應了一句話，小病就治，大病就死。
洛伊斯看着商雲白的模樣，對方的小動作他在很多人身上見過，窮苦的帶着孩子來看病的夫妻，孤苦的無依無靠的老人，各種各樣的人身上。
他一邊算着手裏的錢夠不夠醫藥費，一邊思考夠了之後一個月該怎麽活下去。
洛伊斯垂眸，“2便士就夠了。”
商雲白錯愕的擡頭。
已知1英鎊＝12先令，12先令＝240便士。
這樣的價格和白送差不多了，2便士就夠買一個小面包的。
洛伊斯淡定道：“太貴了嗎？”
商雲白低頭，過了片刻擡頭道：“我吃的藥也應該不止2便士，我已經說過了，我和克特爾少爺并不是朋友，您不必看在他的面子上給予我這種優惠。”
洛伊斯搖頭，“我經常這樣收費，你不必想太多，我不會看任何人的面子。”
商雲白有點彳亍，聽見這樣的收費，比很貴還拿不出錢。
洛伊斯面無表情的擡頭，“你不想付賬？”
他說着，皺了眉。
商雲白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抱歉……”
商雲白低頭，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錢，一點點，數額都不大，看起來有點寒酸，他抽出兩便士遞給洛伊斯，末了遲疑道：“真的隻需要2便士嗎？”
洛伊斯好像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反問，“不然？”
商雲白像是有點不好意思，把錢塞回口袋裏面，“那……我不打擾了……”
他現在有點拿人的手短，說話都，沒什麽底氣了。
洛伊斯垂眸挑了挑嘴角，像是錯覺一閃而過，他側頭擡下巴點了一下，“可以先吃了飯再回去。”
商雲白轉頭一看，小桌子上擺着幾疊菜和一碗飯，商雲白感覺自己現在能吃下一頭牛，看見這樣的精緻飯菜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但是他猶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