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能不打嗎?
再打下去,可能會死。不打的話,一定會死!
不過這老頭倒是奇怪,孔院現在都亂成了這副模樣,他怎麽還悠哉悠哉的在這裏閑逛,沒事了還趴在孔聖的雕像面前大哭一場?
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大聲說:“快走!這地方會死人的!”
那老漢滿臉凄涼:“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就連孔聖的後人都變成了如此模樣,就算是活着,又有什麽意思呢?”
“不如死去!不如死去!”
我心中暗罵,這老頭怕不是個瘋子吧?
這世道的确是亂糟糟的,但同樣也有一批一心爲民的優秀人才存在。
這世道還有希望!
要是都像你這樣,有什麽不順心的事發生就嚷嚷着要死要活,那魔災來臨,大家都集體抹脖子算了!
但好歹是一條人命,海先生這貨心狠手辣,弄死我之後,這老頭怕是也活不成。
左右自己是個死,總不能讓人跟着陪葬吧?
當下我飛快的說道:“多少人想活着都來不及,你去口口聲聲想死!”
“趕緊走!我還能跟他對兩招!晚了的話你也得死在他手裏!”
剩下的三個海先生壓根兒就沒把那老頭放在眼裏,眼看我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連跑都跑不動了,更是大喜過望,伸手就朝我抓來。
我咬牙切齒,手裏的密宗鐵棍上都閃現出了一道道金色的密宗真言。
落在這家夥手裏鐵定是個死,搞不好死前還會受到非人的折磨。
倒不如直接跟這家夥死拼一下,搞不好還會落得一個烈士的稱号。
眼看三個海先生就要撲到我面前,卻見面前人影一閃,那哭哭啼啼的老漢竟然擋在了我面前。
他依舊愁容滿面,哭喪着臉說:“世道亂了啊!那些亂七八糟的番邦蠻夷,竟然也敢在孔院撒野!”
“憑什麽啊!憑什麽啊!”
海先生喝道:“憑爺爺我有這個實力!”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聽到咣當咣當的聲音不絕于耳,但見眼前人影閃爍,亂七八糟。
等我定睛看去,才發現三個海先生現在隻剩下了一個。
地面上的兩具屍體橫躺在地,身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極其細小的傷口。
唯一的那位海先生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他瘋狂的吼道:“春秋筆!這就是春秋筆嗎?”
“你是誰!你是誰!”
一邊說,海先生一邊急速倒退,頃刻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剩下傷痕累累的我和滿臉悲苦之色的老漢。
我驚的目瞪口呆。
春秋筆是什麽我當然知道,那是孔聖當年用過的那隻筆。
因爲那個年代沒有紙張,用的是竹簡,所以春秋筆是一柄刻刀。
這柄刻刀原本普普通通,可是孔子成聖之後,自己使用過的東西也變得不凡。
再加上孔聖的弟子用這柄刀寫成了《論語》,所以孔家最神秘的兩件聖器就是春秋筆和《論語》。
我不知道這兩樣東西到底有什麽作用,但其效果應該跟神聖教廷的朗基努斯之槍,聖十字架,聖荊棘冠,金約櫃等東西有差不多的效果。
但說真的,聖器就算是再強,那也是一件死物。
能用春秋筆頃刻間幹掉海先生的兩具身體,這看起來哭哭啼啼屁用不頂的老頭,絕對是一個隐藏的大高手!
他有沒有走過問心之路我不敢确定,可就算是沒有,隻要他手持春秋筆,也比所謂的海先生要強很多!
老漢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哭道:“孔家無能!竟然讓番邦蠻夷之輩在孔院撒野!”
“這個世道亂了!這個世道亂了啊!”
我小心翼翼的說:“老先生,您是孔家弟子?”
那老漢抱着孔聖的雕像哭了片刻,忽然轉頭對我說:“你是張知穆?”
“張庭軒的弟弟?”
我急忙點頭。
現在我傷痕累累,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高手到底是什麽身份,但我現在隻能賭。
我賭我哥跟他有交情!
果然,看見我點頭之後,哭泣老漢歎了口氣,說:“你要是死在了孔院,你哥哥會恨死孔家的。”
“走吧!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
我指着身後的漫天火焰,說:“其他人呢?”
“那邊被困住了好幾千的夜行人!”
老漢冷笑道:“你以爲我是神仙嗎?”
“哼,隻要我那個大哥還在,就算是神仙來了都不行!走吧!我能不能把你帶出去都說不準呢,哪裏有時間去管别人?”
“左右都是一群見風使舵,髒了人心的家夥,就算是死了又能如何?”
我心說龍虎山大師兄,無月大師等人可不算是髒了人心。
還有那兩千多個不願意加入孔盟的夜行人,固然是不願意讓自己被下靈魂烙印,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是根本就不願意中土内讧。
但我這話沒說出來。
我隐隐約約已經猜到了這老漢的身份。
他很可能也是孔家的嫡系,而且輩分還挺高。估摸着大概是孔天賜的弟弟之類的。
但春秋筆爲什麽會在他手中,而不是在孔天賜手中,我就不知道了。
他一直在孔聖的雕像面前哭,應該是不想讓孔家走這條路。
但他卻沒辦法阻止孔天賜的計劃,所以隻好怨天尤人,跑來孔聖雕像面前哭唧唧的不停。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順利的帶我出去,畢竟孔家的弟子都是聽從孔天賜命令的。
但他好歹也是孔家跟孔天賜平起平坐的人,或許,可能,大概,應該會把我帶出去的吧?
要麽就偷偷摸摸的?
哭泣老漢擡頭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孔院,然後深深的歎了口氣,轉頭就朝前面走去。
我急忙跟了上去,發現他走的是正中央的大路,忍不住提醒道:“老先生,咱們是不是低調一點,不如現偷偷摸摸的離開再說?”
“外面還有護國軍,咱們出去了,把孔家的惡性昭告天下,總會有人來管吧?”
哭泣老漢回頭看了我一眼,說:“第十八作戰旗已經跟了孔家。”
我說:“那又如何?中土一百零八個作戰旗,還有新編的特種作戰旅,特案處的特别行動小組,還有地方上的武裝警察。”
“總不能都跟着孔家走吧?”
哭泣老漢冷笑道:“然後呢?”
“大家都跑來曲阜,你殺我,我殺你,殺的血流成河,人頭滾滾?”
“各位A級的高手們你砍我,我砍你,砍的殘魂遍地,橫屍遍野?”
我頓時語塞。
是啊,就算是出去了,調集了其餘的作戰部隊來圍剿孔家,殺的血流成河,人頭滾滾,那又如何?
左右不過是中土人自己在殺中土人!
死的都是中土的子弟,損耗的都是中土的元氣!
我苦悶的說:“可是,總不能就這樣任憑孔家作惡吧?”
哭泣老漢輕聲說:“不能打啊!不能打啊!”
“張知穆,如果是你是中土的現任總長,你會怎樣做?”
他這一問還真把我給問住了。
我會怎樣做?
調集大軍,把這群叛逆全都殺光?
還是爲了大局委曲求全,默認孔家的所作所爲?
似乎不管是哪一種,都算不上是什麽好主意。
哭泣老漢見我不說話,認真的說:“我這位大哥啊,雖然野心大了點,心思陰沉了點,但他真的是一個人傑,比我強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不動則以,一旦選擇了動手,肯定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他說孔盟今天一定會成立,那就一定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