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亞特蘭蒂斯那神出鬼沒的速度,在簡易版的縮地成寸術面前似乎并沒有任何優勢。
我倆一前一後,環繞着孔院不知道兜了幾個圈子。
不是我不想離開孔院,是因爲每一次到了孔院的圍牆,都會看見牆壁上銘刻的篆文。
大篆,是春秋時期使用的文字。
也是孔聖的弟子,用竹簡和刻刀一筆一筆的雕刻出來的。
孔聖成聖之後,這些文字也具備了符文的特性,可以說,這些大篆,都是每一位孔家弟子必學的字體。
而且真正的孔家高手用的也不是毛筆,而是刀。
刀是刻刀,是古時候專門用來在竹簡上刻字的刀。
傳說中孔聖所使用過的春秋筆,就是一柄刻刀。
孔家經營孔院不知道多少年,要說牆壁上這些用大篆寫出來的儒家經典沒什麽古怪,打死我也不信!
隻要我敢躍上圍牆,那些文字就會對我造成影響,甚至某種攻擊!
背後的海先生對我緊追不舍,我真不敢去碰這些大篆。
但我知道,現在孔家弟子和門客們已經漸漸掌控了整個孔院。
幾萬賓客,要麽選擇加入孔盟,下了靈魂烙印,要麽就被無處不在的靈魂黑炎所燒死。
隻要再過一段時間,孔家騰出手來,我就算是三頭六臂怕是也逃不出這座孔院。
我心中想着,腳步卻越來越快。
忽然間聽到背後海先生冷冷的說:“張知穆,今天你絕對逃不出這座宅子!”
我轉頭笑道:“廢話那麽多,有本事先追上我再說!”
話音剛落,我就見海先生的身子陡然一分爲二。
兩個海先生一左一右,速度暴漲,頃刻間就追到了我身後!
一位即将走上問心之路的頂尖A級,我哪裏敢跟對方應拼?
當下我抽出密宗鐵棍随手砸去,與此同時,虛空炎驟然釋放,卻朝另外一個海先生燒了過去。
海先生喝道:“别以爲有一朵陽火就能打遍天下了!”
“給我滅!”
他大嘴一張,無數黑氣洶湧而出。
這次冒出來的卻不是至陰至煞,反倒是漆黑如墨,冰冷如雪的一種黑色氣體!
氣體的比重比空氣要重很多,出現之後并沒有朝着周圍擴散,反倒是紛紛落地。
在落地的瞬間,黑氣壓制住了剛剛要燒出去的虛空炎。
上萬攝氏度的高溫在這一瞬間竟然被黑氣壓制,連浪花都沒翻騰出幾個來就漸漸熄滅。
我大驚失色,這玩意兒是地府黑罡啊!
地府黑罡是衍生于地下世界的一股陰氣。
其屬性至陰至寒,傳聞連靈魂都能給凍僵。
有地府黑罡誕生的地方,絕不會誕生靈魂。
就算是A級的高手遇到了也得繞着走,不然的話鐵定會被地府黑罡活活凍死。
但如此極端屬性的東西,必定具備極端的能力!
亞特蘭蒂斯生活在海底世界一萬多年,早就對地下世界完成了系統的勘探。
即便是地府黑罡也想到了開采的辦法。
雖然開采的時候特别危險,雖然死亡率達到了百分之三十。
但人爲财死,鳥爲食亡。
地府黑罡的極端威力一旦形成,就算是三十六陽火也能壓制下來。
不過有一說一,這玩意兒屬于一次性使用品。
用一次就少一次。
估計海先生也是急眼了,不得不用地府黑罡來滅我的虛空炎。
我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麽好的寶貝,一時之間有點手忙腳亂,連退幾步。
但海先生的速度也不慢,死死壓着我追了過來。
我知道這檔口不能退,腦子裏想着我哥對我說過,狹路相逢勇者勝的話,然後毫不猶豫的拎着密宗鐵棍就撲了過去。
兩個海先生大喜過望,從左右朝我壓了下來。
這一次他亮出了另一種武器,卻是兩根銀色的鎖鏈。
隻聽得叮叮當當一陣亂響,我前胸被銀色的鎖鏈掃了一下,也不知道肋骨斷了幾根,踉跄着落地後退。
但兩個海先生也好不到哪裏去。
其中一個被我在肩膀上敲了一棍子,估計肩胛骨都打斷了,一條胳膊軟軟的垂着。
另一個被我砸中了腦門,鮮血橫流,滿面猙獰。
我站穩身子,大笑道:“亞特蘭蒂斯的A級高手都是這麽廢的嗎?”
“明明都要走問心之路了,卻被我一個剛入A級的夜行人給打破了腦袋!笑死人!”
海先生一言不發,兩個身影再次模糊,竟然變成了四個。
這一下看的我更是暗暗稱奇。
剛剛我可是實打實的用密宗鐵棍打在對方身上。
兩個海先生都擁有真正的身體,這一點毫無疑問。
但一個大活人,究竟是怎樣才能變來變去,從一個分成兩個,兩個分成四個?
這根本就不合常理好不好?
雖然這麽想,可我也知道亞特蘭蒂斯手段神秘莫測,不能以常理度之。
當下我拎着密宗鐵棍再次沖了上去。
隻有幹掉這個狗皮膏藥,我才能想辦法離開孔院。
這一次我以一敵四。
卻覺得四個海先生的實力一點都沒随着分身的問題而減弱,甚至還隐隐變得更強。
我隻撐了三招兩式,就遍體鱗傷的敗下陣來。
緊接着四個家夥拎着鐵鏈,不顧我傷痕累累,惡狠狠的朝我卷了過來。
他想抓活的,然後從我嘴裏找到亞特蘭蒂斯第七公主的下落。
我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王八蛋還真以爲能把我十拿九穩了?
當下虛空炎逼進了密宗鐵棍,卻見黝黑的密宗鐵棍瞬間就因爲高溫變成了金紅色。
眼看我倆就要再次交鋒。
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凄慘的哭聲:“烏煙瘴氣啊!孔聖人!您睜開眼睛看看啊!”
“您一手創建的儒家文化,現在究竟變成了什麽樣子!”
“孔聖人啊!您看看您的後代,現在都變得利益熏心了!”
“他們修的是浩然正氣啊!爲什麽浩然正氣卻做出了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百忙之中我回頭掃了一眼,立刻看見了一個衣服破舊的老人正扶着孔聖的雕像嚎啕大哭。
我立刻想起了這人是誰。
當初我剛剛進入孔院,就曾見過一位老人在孔聖的雕像面前大哭,嘴裏說着烏煙瘴氣,說着孔氏不德的這類話。
後來他被孔家的門客驅逐,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不過現在孔院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孔家弟子和門客。
這老漢怎麽還在這裏扶着孔聖的雕像大哭不止?
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中一閃即逝,然後我就跟四個海先生再次鬥在了一起。
這一次我更是凄慘無比,四根鐵鏈挨個在我身上狂抽。
我奮力的用密宗鐵棍去格擋,去反抗,試圖用虛空炎燒灼對方的鐵鏈。
但對方的鐵鏈竟然借助了地府黑罡的陰氣,不但沒能燒到對方,反倒是虛空炎的溫度都被降低了很多。
我惱怒起來,反手把密宗鐵棍收在後腰,反手朝一根鐵鏈抓去。
不顧鐵鏈上傳來的陰寒氣息和龐大的力量,硬生生的頂着鐵鏈,将之抓在手裏。
我聽到自己的手腕咔嚓一聲,右手似乎是被硬生生砸的骨折了。
但我卻依舊奮力抓住鐵鏈,順勢一拽,一個海先生就被我扯了過來。
與此同時,我掌心之中符文閃爍,一巴掌就抽了過去。
那個海先生被我打的腦袋都差點飛出去,但剩下的三個海先生卻也急速圍來。
隻見鐵鏈橫掃,打的我骨骼斷裂,再次倒飛出去。
我掙紮着爬了起來,擦掉臉上的鮮血,然後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我深吸一口氣,厲聲喝道:“再來!”
今天就算是死,也得跟你玩命!
真當老子沒見過世面是不是?
老子連魔尊都殺了,還能怕死不成?
眼看我踉踉跄跄的連身子都站不穩了,卻聽到旁邊哭哭啼啼的老頭開口說道:“小哥兒,你身上骨頭斷了十三處,三魂七魄衰弱到了崩潰的臨界值,再打下去,你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