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也理解,夜行人跟混社會的人一樣,都是好勇鬥狠的主。
要是沒點本事還真鎮不住人們。
隻不過我有點納悶。
修行了浩然正氣的讀書人應該是一身正氣,氣質卓絕。
爲什麽他卻态度如此蠻橫?一點都沒有讀書人的樣子。
一邊懷疑,我一邊朝前面走去。
才走了幾步,就見一座古色古香亭台建築呈現在眼前。
建築的外表是明清時期的模樣,但内部卻燈光明亮,地上是明亮的地闆磚,周圍的牆壁上,一幅幅閃爍着熒光的山水畫鑲嵌其中。
說真的,也就現在不是晚上,不然的話鐵定就是妥妥的一個燈光秀。
讀書人把審美讀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我一邊搖頭,一邊朝前面走去。
卻聽到後面有人哭道:“烏煙瘴氣啊!亂七八糟啊!”
“孔聖!您睜開眼睛看看啊!這裏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怎麽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我轉頭看去,才發現一個衣衫破舊的老人正扶着孔聖人的雕像嚎啕大哭。
他哭的是如此凄慘,以至于眼淚都嘩啦啦的把孔聖人的雕像給弄濕了。
大廳裏面有人快步走了出來,領頭的一人穿着孔家門客的服飾,怒道:“哪裏來的糟老頭子!在這哭喪呢?”
“我告訴你!今兒是孔老先生的壽誕!你他娘的要是再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老子一拳打爆你信不信!”
那老人依舊大哭道:“孔家修的是一口浩然正氣!傳的是儒家經典!”
“可是現在卻有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要打爆老頭子,這就是孔家的待客之道嗎?”
孔家的門客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他立刻改口說道:“老先生,請您滾出孔家,要不然晚輩隻好動手打爆您了。”
我聽了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這特麽。
你禮貌是禮貌了,但意思沒變好不好?
結果不還是要打爆人家?
老先生扶着孔子的雕像不理不睬,依舊抽抽噎噎。
那門客有點不耐煩了,一邊挽起袖子一邊朝老人走去,明顯是想要把這個在壽宴上哭喪的老頭給丢出去。
但才走了兩步,我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認真的說:“尊老愛幼也是孔聖提出來的,你身爲孔家門客,在孔聖的雕像面前欺負老人,不合适吧?”
那門客怒道:“你是什麽東……”
話還沒說完,我手上微微用力,這家夥立刻就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周圍衆人紛紛向前走了一步,有人大聲說道:“你是準備在孔家鬧事嗎?”
我不願意在這檔口招惹是非,于是立刻松手,笑着說:“我隻是給朋友開個玩笑,别這麽緊張。”
那門客雙眼眯了起來,說:“好小子!”
“你家長輩呢?”
我笑眯眯的說:“我家長輩不混這個圈子,所以我隻好自己過來給孔老先生賀壽了。”
那門客冷笑道:“原來是孤魂野鬼一隻啊,就這,也敢管閑事?”
我慢悠悠的說:“要不,你在這揍我一頓?也好讓天下人都看看,孔家的門客都是怎樣對待客人的?”
那門客大笑道:“你想給孔家抹黑?我還真就不讓你如願!滾進來吧!”
我看了那老人一眼,低聲說道:“老爺子,這地方的人都兇的很。你出門左拐,那邊有普通人的宴會,要是餓了就吃點,但是千萬别哭了,人家過生日呢,你跑這來哭那是膈應人呢。”
老人嗚嗚的哭道:“孔家沒落了!孔家沒落了!”
他像是精神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一邊哭一邊踉踉跄跄的轉頭離去。
我心中隐隐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按理來說,越是這種場合,孔家的安全保衛工作就越是嚴格。
而且孔家門生遍天下,不可能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鬧事,那真的會不死不休的。
但那種隐隐的不安感卻極其強烈。
我知道,夜行人的靈魂強大,對危險的預感也極其敏銳。
但凡是有了那一丁點的直覺,很多夜行人都會無條件相信。
所以我也不例外,暗暗的給自己留了個心眼兒。
不管孔家出現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可能影響到我的任務。
想到這,我毫不猶豫的邁步進屋。
但就在進入屋子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忽然就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的我差點驚叫出聲!
我看見了張三!
沒錯,就那個跟着孔家大先生離開的張三!
當時跟他一起走的還有三個兄弟,李四,王五,趙六。
此時的張三,全身鮮血淋漓,臉上傷口縱橫交錯,連一隻眼睛都似乎瞎了,血流滿面。
他一手持刀,身子如同敏捷的豹子一樣就站在牆外大樹上,正在虎視眈眈的看着我們這的宴會大廳。
可能是察覺到我在看他,他也看見了我。
于是張三嘴裏輕輕吐出來兩個字:快逃!
然後他翻身一躍,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我登時就懵了。
這麽遠的距離,我其實是沒聽見張三到底說的是什麽。
但從他的口型上來看,的的确确說的是:快逃!兩個字。
我不知道張三等人到底遇到了什麽事,也不知道張三身上的傷到底從何而來。
但我卻忽然間感覺到,整個孔家在這一瞬間變得好危險!
我深吸一口氣,不但沒有後退,反而邁步走進了大廳裏面。
我不知道孔家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但絕對是不好的事情!
現在中土已經出現了亂象,孔家若是再亂起來,估計中土會遭受到極其沉痛的打擊!
既然趕上了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袖手旁觀!
我是特别案件處理中心的人!管這些事情是天經地義!
一進入大廳,裏面就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嚣聲。
周圍有人抽煙,有人喝酒,也有人在大快朵頤的在吃涼菜拼盤。
各種奇奇怪怪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整個大廳變得雜亂無比。
正應了那位老先生所說的話:烏煙瘴氣!
我朝四周掃了一眼,就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這裏一共擺了七十多桌,每個桌子大概十來個人。
有臨時拼湊起來的,也有人多,直接包下整個桌子的團夥。
我随意掃了一眼,然後一切都盡收眼底。
這裏面的人,光是我聽說過名字的就有十多個,都是赫赫有名的本地夜行人。
除此之外,這裏還特意準備了十個貴賓桌,每個桌子上隻有一套餐具,一套酒具,還有更加精美的小菜。
雖說貴賓桌隻是爲一人而辦,但菜肴和酒水的數量卻一點不少。
我看了一眼,貴賓桌上已經坐下了四個人。
其中還有一個是我認識的人。
京都紅花樓的白落,也是紅花樓組織中的重要人物。
他是境外留學歸來,也是京都白家的傳人。
當初就是他帶着紅花樓的一批精銳,妄圖以增援狼窩村的名義,想要過去撈點好處。
要不是他,當初我也未必就能被卞城王和轉輪王給抓走。
别看白落在京都吃了好幾次癟。
但他的身份卻很高。
紅花樓雖說是一個相對松散的組織,但紅花樓的成員卻全都是人類精英中的精英。
像之前的狼窩村靈魂研究院的陳忠行院士,就曾經是其中的一員。
他來這,估計也有孔家的人加入了紅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