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命令必定是出自魔奴之手。
這就讓我很頭疼了。
因爲這種隐藏在内部的敵人往往比正面戰場上的敵人更可怕。
殺死極樂魔尊或者極惡魔尊,隻需要我們拼命就行了。
但殺死内部的敵人,你刀子舉起來了,卻不知道對誰下手。
我并沒有把徐沉海的命令告訴大家,一來是不想讓大家發怒,畢竟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得火冒三丈。
不是誰都喜歡被卸磨殺驢的。
其次是,我認爲徐沉海絕不是魔奴。
他也隻不過是奉命而爲。
甚至他有可能不知道極蟲魔尊的事情。
所以我囑咐了鐵三船幾句後,就下令讓大家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因爲我煉化了極惡魔尊,又在極樂魔尊的突襲下鎮定自若,守住了碎骨城。
所以我的威望空前高漲,就算是鄧伯川這種刺頭都對我表示服氣。
盡管大家都認爲,碎骨城一定離不開特案處。
但是在我的命令下達之後,還是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等待退回去的運輸車捎帶我們一程。
好在徐沉海還是比較講究的。
一百多人,他調遣了足足十輛運輸卡車。
有些車是空着的,也有些車上面裝了不少來自地下世界的特殊物資,準備運送到三山大峽谷的前進基地,然後進入後勤部。
即便如此,載重量十分驚人的運輸卡車來運送我們這些人,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知道什麽原因,我看見徐沉海的副官也在。
他面無表情,似乎是在監視着我們離開,擔心我們心有怨言,不想離開。
我冷漠的看着這位副官,這位副官也冷漠的看着我。
直到我倆交錯而過的時候,這位副官才大聲說道:“旗長大人說了,特案處的成員都是英雄好漢!”
“這次能守住碎骨城,你們居功甚偉!”
“這件東西,就送給張隊長作爲禮物了!”
他随手一揚,一件沉甸甸的包裹直接朝我飛了過來。
我順手接過,打開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面沉甸甸的銅鏡。
銅鏡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就我所見,跟現代工藝生産的鏡子其實沒什麽區别。
最主要的是,在銅鏡的背面還有銘刻的八卦符文。
一凹一凸的陰陽魚圖案,更是賦予了這面鏡子非同一般的功能。
這是一面陰陽鏡。
可照邪祟,可鎮僵屍,哪怕是放在家中都有辟邪鎮宅的功效。
但讓我震撼的并不是這面銅鏡,而是附帶在銅鏡裏的一封信。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年代,竟然還有人用信!
我看了一眼那位副官,對方則意味深長的轉過頭去,然後就見車聲轟鳴,巨大的步戰車已經順着寬闊的城内道路狂奔而去!
我并沒有當衆去打開這封信,而是等大家都安排在車上之後,确認沒有别人的時候,才把陰陽八卦鏡丢在旁邊,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信件。
剛打開信件的時候,我就看見裏面一灘黑色的墨水自動的流淌起來。
很快,信件上就出現了一排排蒼勁有力的大字。
“張知穆,是我。”
盡管信件中的“是我”這兩個字挺白癡的,可我卻依舊認了出來,這是宋君子。
因爲宋君子在寫字的時候融入了自己的一縷精魂,這才讓信件帶有了可辨識度。
老實說,這種手段我還不會。
我繼續往下看去,越看就越是心驚。
信上的字迹很少,總結出來就隻有四點。
“徐沉海是自己人!值得信任!”
“極蟲魔尊已經進入了高層,無法确定到底是誰!”
“我現在遇到麻煩了,怕是要去第四鎮魔監獄住一段時間!你盡快返回,接管特别案件處理中心的一切工作!”
“你哥哥張庭軒回來了!不要讓他進京都!會死的!”
信件看完之後,墨水就自動凝聚,最終形成一片亂糟糟的墨痕。
上面附帶的靈魂力量也同樣消失的幹幹淨淨。
但我卻越想越是心驚。
徐沉海是自己人,那麽他強行讓我離開碎骨城,怕也是知道宋君子現在過的不是很好。
還有,極蟲魔尊隐藏的太深了,宋君子很可能是爲了調查極蟲魔尊,才出了事,就連總賬大人都護不住他。
但宋君子如此精明強悍,他又能出什麽事?
更或者說,是他故意要出事的?
還有,我哥哥不能進京都?會死的?
誰會殺他?
我臉色很是難看,以至于貨車司機從尿尿回來之後,看我的眼神都滿是古怪。
這種運輸兵也出身于護國軍,經過訓練,知道軍中的保密條例。
所以他跟外界話痨一樣的司機們不一樣,即便是再好奇,也沒有跟我說話的意思。
我同樣也沒跟他說話的想法。
隻是随着車輛開上了螺旋通道後,我再往下看,卻隻能看見碎骨城那若隐若現的燈光。
因爲心不在焉,我也不知道車輛在螺旋通道上開了多久。
反正當我重新回到前進基地的時候,才發現外面已經是深夜時間。
在地下世界這麽久,我的生物鍾都變得紊亂了很多。
猛然間看到漫天繁星感受到清爽的山風,我甚至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運輸車在抵達前進基地之後,我就跳下了車輛。
這批運輸車還要承擔從前進基地到碎骨城的物資運輸。
看樣子,沒有十天八天的時間,碎骨城的物資根本就運輸不完。
我下車的時候,鄧伯川也匆匆走了過來。
他飛快的說道:“人數已經清點完畢,一共一百一十三位夜行人,不多不少,全都在這。”
“另外,我已經進行了名字登記,留下了聯系方式。”
“這次他們欠的是特案處的人情,以後要還的。”
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說:“人情不人情的,他們早在參與狙殺極惡魔尊的時候就已經還清我們了。”
鄧伯川搖頭說道:“事情不是這樣算的。”
“狙殺極惡魔尊,當時他們也是爲了自己。所以說,大家聯手殺死極惡魔尊,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
“我們本沒有必要把這群叛逃夜行人帶回中土,更沒必要冒着得罪第九作戰旗的風險這樣做。”
“但是我們就是這樣做了,所以這個情,他們得領!”
“放心好了,能在碎骨峽之戰後還活下來的夜行人沒幾個人是弱小的,大多數都有自己的圈子和實力。”
“相信我,以後必定用得着他們!”
我随口說道:“好,那就記錄下來,以後有事再說。”
鄧伯川見我心不在焉,問道:“隊長,你還有什麽事?”
“我看你的狀态不太對勁。”
我笑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去幫我聯系一下當地的負責人,看有沒有最近飛往中土的專機?”
“我們得抓緊時間回去一趟。”
鄧伯川說:“沒問題!第九作戰旗的那位副旗長已經被控制了起來,現在前進基地是第三作戰旗的一位大隊長負責。”
“我們好歹是殺死了極惡魔尊的功臣,這個要求不算過分。”
我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徐沉海是用兵的老手了。
前進基地對碎骨城極其重要。
所有的物資,人員,以及通訊,全都是通過前進基地來完成的。
他絕不會允許前進基地掌握在别人手中,一定得是自己的親信才行。
當下我說道:“那就快點去。我們時間不多了!”
鄧伯川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他很想問問我,時間不多了是什麽意思。
但他終究還是沒問,而是轉頭就朝辦公區域飛快的走去。
我再次看了頭頂上的繁星一眼,然後拿出了很久沒用的手機,撥通了宋君子的電話号碼。
但電話那頭卻傳來客服小姐姐柔美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