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現在已經快十一月了,地面上溫度還行,但高空中絕對到了零下十多度。
機艙裏面冰冷無比,又有氣流颠簸。
在高空中的時候,有時候甚至連呼出的白氣都凝結成了寒霜。
好在駕駛員技術過硬,三個多小時後,運輸機終于開始降低高度,溫度也漸漸回升。
直到我聽見咣當一聲,機艙劇烈的震動的時候,我才招呼了衆人一聲,說:“到了!”
一路上氣流颠簸,寒氣侵體,并沒有給大家帶來任何困擾,聽到我說話,衆人紛紛收拾好東西站了起來。
運輸機在機場跑道上滑行着,可能是因爲跑道修建的不平整,導緻運輸機上下颠簸的厲害。
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我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變成了漿糊一片。
機艙的尾門開啓,一股寒風立刻席卷着吹了過來。
我們穿的都是最新款的恒溫作戰服,倒也沒覺得寒風有多冷,唯一讓我詫異的是,外面風雪漫天,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鵝毛大雪在機場跑道上很快就堆積起來,然後又有鏟雪車緊張的開始工作着。
可能是這批物資比較重要,我們剛剛離開運輸機,七八輛叉車就開始緊張的卸貨。
一個腦袋上冒着白氣的護國軍大聲吆喝着,指揮叉車把運出來的箱子們分類堆放,鵝毛大雪撲在他的臉上,很快就化成雪水流淌下來。
我忍不住驚歎一聲。
三山大峽谷不是爲雲貴地區嗎?
就算這地方海拔比較高,可畢竟處于南方,這麽大的雪可真少見。
我快步走了過去,大聲說:“我是中土特别案件處理中心的張知穆!”
“敢問一聲,指揮部的石旗長在嗎?”
那護國軍飛快的說道:“離開機場,右拐!有一面紅色戰旗!旗下面就是旗長指揮部!”
“喂!紅色的箱子是危險品!放在A3區域!會有專人過來運送的!”
“你們幾個!專心點!别鬧出了岔子!”
我見這護國軍忙的不可開交,也不願意在打擾他,帶着衆人就朝機場外面走去。
一路上但見大雪紛飛,到處都是步戰車轟隆隆開過的聲音,還有就是一路小跑,不知道執行什麽任務的護國軍戰士們。
我們都是第一次就來到這種軍事基地,一路上自然是看的目不轉睛。
離開機場的時候,又有哨兵檢查了一下證件,在确認證件沒問題之後,我們才被允許離開了機場。
從這一點上來看,三山大峽谷的前進基地也算是守衛森嚴了。
但我心中還是隐隐有點不開心的。
按照宋君子的說法,特案處的行政級别很高,除了總長府,就算是護國軍的總司令都沒權利給我們下達命令。
别看我們這次來的人少,卻是正兒八經的配合作戰。
護國軍收拾不了極惡魔尊,但我們卻有可能做到。
按理來說,既然是聯合作戰,就算前進基地的負責人不來迎接一下,總得派個副官,參謀之類的,帶我們去會議室,然後獲取關于極惡魔尊的相關資料。
比如極惡魔尊的能力,最近出沒的地方,脾氣性格什麽的。
可我們來之後什麽都沒有。
不要說負責對接工作的人了,甚至周圍的護國軍們都不知道我們是幹啥來的。
這就有點讓人郁悶了。
鄧伯川笑道:“張知穆,咱們可是熱臉貼到冷屁股上了。”
“人家壓根兒就不歡迎咱們。”
我黑着臉說:“不歡迎是不歡迎,但殺了極惡魔尊也是我們來這裏的任務。”
“我先去見一見基地負責熱人,你們在這稍等片刻。”
“碎骨峽那邊是前線戰場,想要過去的話還得有前進基地簽發的通行證才行。”
我早就看見那面不斷飄揚的紅色戰旗了,旗幟在風雪之中列列飛舞,宛若一團烈火。
旗幟下面,就是一座三層樓的建築,建築門口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越野車,每一輛越野車的頭頂上,還配備着一挺高射機槍。
隻有在軍隊中才能看見這種玩意兒。
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卻聽到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從遠處傳來,我轉頭看去,才發現兩輛鬥篷卡車急速在風雪中狂奔而來。
卡車的速度很快,直接在我們面前一掠而過,停在了三層大樓的樓下。
緊接着有人大聲吼道:“醫療隊!醫療隊呢!”
“快!快來人幫忙!”
一個背着槍的護國軍随手一拉,把鬥篷卡車的簾布掀開,頓時一股黑氣從裏面洶湧而出,直沖雲霄。
一股腥臭的味道彌漫開來,熏的幾個護國軍忍不住彎腰哇哇的嘔吐起來。
我也聞到了這股味道。
這味道就像是躺在沙灘上曬的腐爛的鹹魚,然後又放在開水中蒸煮了一遍。
我臉上微微變色,這是屍王的屍氣啊!
三層小樓裏面很快就沖出了身穿白大褂的醫療兵,他們飛快的跳上車,把一個個全身或漆黑,或萎縮,或皮膚幹癟的護國軍們攙扶了下來。
有人大聲吼道:“快!拿酒精過來!”
“鎮靜劑!還有沒有鎮靜劑!”
受傷的護國兵們有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有的撲在地上不斷的掙紮,三五個人都按不住。
也有人被攙扶下來之後才身子一軟,直接躺在了地上死掉。
一時之間,三層小樓面前屍氣遍地,亂作一團。
醫療兵們似乎早就習以爲常,一邊緊張的救助重傷員,一邊把死者拖去旁邊。
忽然間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猛地竄了起來,雙手如同鋒銳的匕首,直接掐在了一位醫療兵的脖子上。
那醫療兵猝不及防,被掐的臉色紫紅,拼命的拍打着屍體的雙手,卻無濟于事。
旁邊一位醫療兵陡然抽刀,想要砍斷屍體的雙手,但刀子斬下,卻發出了如中敗革一樣的聲音,刀子隻砍進去了三寸!
反倒是那屍體似乎被激怒了,雙臂用力一甩,朝着抽刀的醫療兵撲去。
吓得周圍的醫療兵們大吼道:“屍變!屍變!”
“快!噴火器呢!”
有人手忙腳亂的去找噴火器,也有人連滾帶爬的朝遠處後退,一時之間,竟然沒人去管那個倒黴的醫療兵。
眼看那醫療兵就要被屍變的僵屍活活掐死,猛然間旁邊一柄戰刀落了下來。
頃刻間,那屍體的雙臂如同香腸一般被斬落在地。
與此同時,符文戰刀橫刀斬過,那僵屍的腦袋咕噜噜的就滾落在地。
周圍的人看的呆了,足足過了好幾秒種,醫療兵們才傳來一陣歡呼。
我收起刀,對倒在地上的醫療兵說道:“沒事吧?沒事繼續來救人!”
“還有!大家身上的屍氣很重!先用酒精拔出屍氣,再用糯米搗碎,混合着外傷藥物抹在傷口位置!”
“優先救助臉上有屍氣的傷員!對于全身肌肉萎縮的放棄治療!他們身上的精氣神已經被僵屍吸幹了!”
“鄧伯川!你還愣着幹什麽!過來幫忙啊!看看傷員裏面有沒有被魔化的!挑出來,集中處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一刀斬了一具僵屍,我這時候說的話很有說服力。
原本還慌亂一團的醫療兵們紛紛打起精神,優先救助臉色漆黑的重傷員。
不得不說,用酒精拔出屍氣是一種很靠譜的辦法,起碼對于屍氣遍布全身的傷員們來說,這一下就足以把他們從鬼門關拉上來了。
周圍的醫療兵們飛快的忙碌起來,也有外面的護國軍聽到消息,自發的過來幫忙。
我們小隊也沒閑着,有的幫助區分魔化者,有的把已經死去的屍體擡到一邊,然後用定屍丹化開,潑在屍體上。
兩輛卡車的傷員,四十多個。
在我們的幫助下很快就處理完畢,除了死在路上的七個護國軍之外,其餘人不管傷勢重要與否,最起碼全都暫時穩住了傷勢。
直到這個時候,領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小兄弟,這次多謝你了!”
“你是外面征調過了來的民間夜行人?”
我搖頭笑着說:“曾經是。”
“不過我們現在隸屬于總長府麾下的特别案件處理中心。”
“這幾位都是我的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