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願意天弘大師因爲我,導緻這座寺廟被一把火給燒了。
所以我說:“大師,我覺得這事還是我來處理比較好,不用牽連到廣慧寺。”
我自認爲把事情說開,天弘大師不用卷入我的糾紛之中。
誰成想他卻歎了口氣,說:“這樣的人,心中沒有信仰,隻有暴戾和自我。他應該聽我講解一番法華經。”
我說:“他不會聽你講解經文的。”
“他隻會給你一把火燒了這座寺廟!”
天弘大師說:“他會好好聽我講解經文的。”
說完之後,他已經收起蒲團,邁步走出了大殿。
大殿外面,陽光明媚,萬裏無雲。
廣慧寺的院落裏面,十幾個穿着各異的男男女女簇擁着白落,正摩拳擦掌,準備一把火燒了廣慧寺。
頭頂上有無人機嗡嗡的飛行,再往外看去,不知道多少車輛,把進入寺廟的小路都給堵的結結實實。
我甚至還看見有人拎着漁網,拖着竹竿,明顯是沖着初一來的。
寺廟的小沙彌被人抽了一耳光,滿臉驚恐的躲在門後不敢出來。
那個動手打人的壯漢還故意擰着手腕,發出卡巴卡巴的骨節錯位聲。
天弘大師平靜的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了白落身上。
他雙手合十,輕聲說道:“阿彌陀佛。”
白落壓根兒就沒正眼看這個老和尚,真是用一種嘲諷的目光看着我。
他說:“張知穆,我說過,你離不開京都的。”
“敢帶着屍仙進入京都,你這是對整個京都兩千多萬百姓的不負責!”
“屍仙畢竟是屍!一旦在京都作惡,死傷衆多,誰能承擔得起這個責任?”
“我現在代表紅花樓,抓捕屍仙,并且追究你的責任!”
“各位!動手吧!如有反抗,不管他是誰,直接綁起來!”
這就算是撕破臉了。
不過這王八蛋倒也聰明,知道把自己放在正派的一方。
反正屍仙進入京都的确是有極大的隐患。
這事傳出去,都沒人願意幫着我說話。
我也知道,對方人多,外面不知道還安排了多少人,我和初一未必就逃的出去。
但我還是心頭火起,抽出了密宗鐵棍,準備跟對方死磕。
你人多怎麽了?
有種把我殺了。
隻要你不弄死我,回頭我就要弄死你!
昨天晚上被雜阿含經壓制下去的戾氣似乎又要洶湧而出。
對我來說,初一就是我的逆鱗。
誰敢動她,我就要他命!
眼看衆人摩拳擦掌就要動手,忽然間有人急促的喊道:“慢着!且慢動手!”
我轉頭看去,才發現這還是個熟人。
紅花樓宴會裏的負責人,秦先生。
當初就是秦先生把我引薦給了白落,也是他給白落創造了機會,來拿東西問我交換初一。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對姓秦的沒有半點好感。
但他在這個時候喊住手,明顯讓我愣了一下。
現在是白落占據優勢,他帶來的幾十号人,把這座小寺廟掀翻了都輕輕松松。
幹嘛要在這個時候住手?
不僅是我詫異,就連白落都皺起了眉頭。
他看着秦先生,不滿的說:“怎麽?”
秦先生滿頭大汗,甚至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低聲說道:“白落,你先不要忙着動手!那老僧不對勁!”
一邊說,他一邊快步朝天弘大師面前走去,小心翼翼的說:“還沒請教大師法号。”
天弘大師雙眼明亮,深邃如海。
然後他微笑着說:“老僧法号天弘。”
天弘這兩個字一說出來,秦先生臉色瞬間狂變。
好在他也是個表情管理大師,很快就控制住了内心的震撼,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果然是您!”
“天弘大師,誤會,這都是誤會!”
他轉頭大聲說道:“沒事!沒事!都是誤會!”
“大家都散了吧!”
我特麽。
這一招把所有人都給整不會了。
白落身爲紅花樓裏面的重要成員,還是北亞美利加州某研究所的負責人,又是黑白集團董事會成員。
他年齡不超過三十,已經是前途無量的夜行人。
這樣的人把大家喊過來要抓屍仙,弄出了偌大的聲勢。
結果到頭來,你說是一場誤會?
誤會不誤會,難道白落自己不知道?
白落的神色也變得陰沉起來,他說:“秦先生,您沒事吧?”
秦先生夾在中間好生爲難。
雖然他是紅花樓宴會的負責人,但也隻不過是個爲人圓滑的執事而已。
白落這邊,他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但天弘大師這邊更不敢有任何放肆的舉動!
别人不知道天弘大師是誰,但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整個京都,有那麽五六個絕對不可以得罪的人。
而這位天弘大師,就是其中一位!
他快步走到白落面前,低聲說道:“白少爺,對方來頭很大!你不能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老僧!”
白落冷冷的說:“來頭很大?有多大?”
“他知道我是誰嗎?”
秦先生苦澀的說:“他不知道你是誰,但他也沒必要知道你是誰。”
“白少爺,他是天弘大師!是天下佛門法僧的精神領袖,也是當代總長大人親自賜予的護國法僧的榮譽獲得者!”
“您知道這個稱号的含金量嗎?”
天下佛門所有法僧的精神領袖……
當代總長大人親自賦予的護國法僧的榮譽獲得者……
這兩個名頭,如同兩塊巨大的石頭,砸的白落暈頭轉向,差點就要軟倒在地上!
這……這是遇到真神了啊!
如果真是他的話,對方何止說是京都不可招惹的存在,估計放在整個中土,也沒幾個人能跟他掰掰腕子!
我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天弘大師,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但仔細想想,能做到如此大胸懷,大慈悲,大智慧的佛門法僧,除了這位護國法僧,還能有誰有這般能力?
如果真是他的話,不要說白落了,就算是整個紅花樓加上整個黑白集團,怕是也不敢得罪人家半點!
不對,現在白落已經得罪了這位是護國法僧。
他剛才還威脅人家,要燒掉廣慧寺!
這事要是傳出去,天下佛門法僧怕不是要翻天?
黑白集團以後别想跟佛門的法僧們做任何生意了。
哪位可能要問了。
這位法僧,有這麽厲害嗎?
其實關于天弘大師的事我也在我哥的守命人手冊裏看到過。
當時我哥其實是打算拜訪護國法僧,結果卻找不到對方的落腳點,隻能作罷。
但他也對這位護國法僧做了一定的了解。
天弘大師出身遼東大悲寺,最開始修的是苦行禅,也被人稱爲苦行僧。
苦行禅的觀點認爲:這個世界上的苦難是有數的,自己多吃一點苦,世人就少受一些苦。
如果自己能夠把天下所有的苦難都品嘗了,世人就會安居樂業,遠離痛苦和災難。
老實說,這個觀點對不對我不清楚,反正苦行僧們認爲是對的。
所以很多苦行僧都會以自虐的方式來進行修行。
比如斷水,絕食,赤腳行走在烈日驕陽之下,或者在寒冬臘月裏,隻穿一件單薄僧衣,遊走于世間,爲人誦經念佛,爲人治療疾病。
在幾十年前,天弘大師就是大悲寺裏苦行僧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