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已經脫離了“屍”的範疇,更像是“仙”一樣。
屍仙的屍氣叫氤氲屍氣,味道清冷,香氣撲鼻。
屍仙的神智跟常人無異,甚至更加聰明。
屍仙的身體素質極好,能夠做到陰陽平衡,這也意味着,那些所謂的符咒對她來說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
最重要的是,屍仙的出現是一種偶然,絕不是你通過修行就能達到這個層次的。
但具體屍仙如何形成,即便是最了解僵屍的人也解釋不出來。
曆史上曾經有過屍仙的隻言片語,傳聞在秦始皇時代,就有屍體從海上飄蕩而來。
屍體擱淺在岸上之後,不但沒有腐爛,反倒是香氣撲鼻,傳遍周邊上百裏。
當地官員見那屍體衣衫華貴,皮膚細膩,宛若仙人。
頓時驚爲天人,稱之爲屍仙,并且上報朝廷,最終引來了秦始皇的注意。
當然,這隻是野史記載。
但後來很多人都認爲,那具從海外飄蕩而來的屍體,就是屍仙的一種形态。
再後來,唐末有屍仙現世的流言,并且還在亂世之中,在渤海建造屍之國。
再往後,基本上就沒有人見過屍仙了。
甚至連屍仙的說法都越來越少,以至于現代的夜行人們,都認爲屍仙隻不過是傳聞而已。
可現在我卻有點懵逼。
自己撿來的小女屍,真的是屍仙?
我歪着腦袋仔細打量初一,初一則傻乎乎的對我笑。
看的我暗暗搖頭。
不管初一是不是屍仙,在我眼裏,她都是那個愛吃包子,愛吃饅頭,膽子賊小,隻會藏在我身後喊先生的小慫包。
我岔開了話題,說:“陳院士,東西我送過來了,剩下的也不關我事。”
“至于十萬大山那邊到底怎樣,宋君子是死是活,怕是也用不着您來操心。”
“那我就先走了。”
其實我來的時候還是滿心期待的。
以爲他跟宋君子交情很好,或者說,東西一旦送過來,他就能看明白十萬大山内部的局勢,能幫宋君子等人脫困。
但現在看來,他就是一個脾氣乖戾,性格陰沉的老東西。
還想拿初一是屍仙的事來套路我?
于是我毫不猶豫的帶着初一轉身就走。
這一趟來,就當是給了宋君子一個交代。
我還得抓緊時間回勐臘小城,或者幹脆組織一幫人重新走一趟十萬大山。
不管是我哥還是宋君子,都不能陷在裏面。
哪成想我剛剛站起來,遠處忽然車聲呼嘯。
擡頭看去,才發現四輛車打着雙閃急速行來。
這四輛車清一色的越野吉普,造型粗犷,動力十足。
車子到了陳忠行的小院門口就戛然而止。
緊接着,每輛車上下來了四五個孔武有力的壯漢。
他們打開後備箱,從裏面拎着錘子,砍刀,棍棒等等,氣勢洶洶的一腳踹開栅欄,直接沖了進來。
領頭一人臉上有一道很重的刀疤,那刀疤從左眼下開始,貫穿了鼻子,一直到了右腮幫子爲止。
疤痕如同猙獰醜陋的蜈蚣一樣趴在臉上,看的我全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身後的漢子們一招手,說:“給我砸!”
頃刻間,十幾個威猛大漢一窩蜂的沖進了院子裏面,錘子,棍子一頓亂掄,頃刻間,墓碑被砸的粉碎,桌子被掀翻,水缸被砸碎,就連窗戶和大門都被砸的個稀巴爛。
我看的目瞪口呆,右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密宗鐵棍的手柄位置。
但見這群漢子隻砸東西不傷人,我就又慢慢松了手,然後古怪的看着陳忠行院士。
這他娘的,不對勁兒啊!
陳忠行是中土第一科學院的院士!
先不說身份地位多麽尊崇,就連門生故舊的都得有不少。
這群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幹嘛要欺負這麽一個老頭子?
這麽一個小院,如何經得住十幾條大漢的瘋狂打砸?
片刻之後,破碎的墓碑到處都是,院子裏的各種農具和物品也被拆的散了架。
甚至牆角下種着的一些絲瓜,豆角之類的蔬菜,都被他們連根拔起。
至于大門和窗戶更不用提了,本來就破破爛爛,被這一通暴砸,基本上變成了爛木頭和碎玻璃。
就這,十幾個漢子砸的還意猶未盡,其中一人甚至還一腳踹翻了燒水的煤氣爐子,滾燙的煤球灑落在地上,點燃了一些生活垃圾。
我有點看不下去了。
陳忠行院士就算是操蛋了一些,可終究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這樣欺負人,不講究吧?
我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但陳忠行院士卻一把拽住了我,語氣平靜的說:“讓他們砸!”
領頭的那人冷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頭說:“夠了!”
十幾個大漢紛紛住手,然後整整齊齊的拎着家夥站在了那人身後。
那人掃了一眼地上破破爛爛的墓碑,說:“老師,人都死了,雕刻墓碑有個屁用?”
“一百三十條人命啊!哈哈!這麽多年來,你晚上睡得着覺嗎?”
他一邊哈哈大笑着,一邊倒退着走。
笑完之後,他才一腳把破破爛爛的栅欄踹倒在地上,大聲說:“好好在這苟活啊!千萬别出來!”
“那些冤魂,他們可是很想很想把你拉下去一起作伴呢!”
十幾個漢子一言不發,翻身上車。
在一陣刺耳的鳴笛聲中,車輛已經揚長而去,頃刻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陳忠行院士。
剛才還在想,陳忠行好歹是個院士,總得有門生故舊之類的關系吧?
結果現在才發現,砸他家的人,好像就是他的學生!
但問題來了,他的學生幹嘛要跟自己的老師過不去?
陳忠行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才導緻自己的學生跑來這打砸燒?
我轉頭朝陳忠行看去,想要問個明白。
卻見他滿臉都是落寞,低頭收拾被砸爛的火爐子,然後從破爛的水缸裏面找水,潑滅點燃的生活垃圾。
他看着破破爛爛的門窗,輕聲說道:“讓你看笑話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幾句安慰的話。
但看見陳忠行蒼老的身影,卻又說不出話來。
我隻是默默的幫他把破爛的窗戶框子固定起來,又把地上被砸壞的桌子扶正。
我沒有問陳忠行院士爲什麽。
也沒有罵那群人喪心病狂。
我隻知道,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自然也沒無緣無故的恨。
我哥曾經跟我說過,每個人都是一個故事。
哪怕他是個乞丐,也有屬于自己的故事。
陳忠行身爲中土第一科學院的院士,但不管是居住地方還是眼前發生的打砸燒事件,都說明陳忠行之前肯定有不爲人知的故事。
一百三十條人命嗎?
發生了這檔子事,陳忠行的脾氣收斂了很多。
我也沒有再咄咄逼人,而是默默的幫這個老頭子收拾院子,清理壞掉的農具和墓碑。
在清理墓碑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一眼墓碑上雕刻的文字。
除了名字和生平經曆之外,我還看到了一個統一的稱呼:罪人陳忠行立。
雖是雕刻,但自己蒼勁挺拔,很有書法功底。
最主要的是,我還仔細數了數。
不管是有字的還是沒字的墓碑,數量不多不少,恰好一百三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