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鬼?
我哥被稱爲行走的唐僧肉這我知道。
但關我什麽事?難道是因爲我每天都在念誦我哥留給我的靈魂經文?
我說:“宋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君子正要說話,卻見周圍有鬼火燃燒,恍惚之間,無數鬼影子混雜在其中。
看到這一幕,宋君子臉上微微變色,他飛快的說道:“酆都的鬼差來了!”
“我們走!”
我心中一凜。
傳聞十萬大山裏面隐藏着通往酆都的逆行通道。
酆都的鬼差們會順着逆行通道從地獄裏爬出來,然後在人間索命帶走。
但這個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
反正在民間的亡魂惡鬼們很忌諱見到鬼差。
大家成爲惡鬼,滞留在陽世潇灑自在,雖說白天不能出來,但到了晚上,中土那些個光怪陸離的花花世界誰不喜歡?
大家甯願在大城市的街頭裏撿垃圾,也不願意被鬼差帶去陰森冰冷的地下世界。
我跟在宋君子後面,腳步邁的飛快。
烏漆嘛黑的下山階梯上,好幾次我都差點踩空,一頭滾落山下。
好在我哥留給我的靈魂經文的确能改善體質,強化靈魂,就連反應力都跟以前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也能勉強跟上宋君子的速度。
我倆一前一後,盡挑選避開酆都鬼差的那片鬼火。
但背後的鬼火閃的越來越遠,前面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站着無數黑魆魆的影子。
領頭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還擡着一口沉重的青銅棺材。
棺材表面再不是之前光滑明亮,而是煙熏火燎,上面還有鐵鏈抽打過的痕迹。
我頓時頭疼了。
這是燎原之地的女魃啊。
我哥不知道怎麽招惹到了這家夥,結果人家現在按着我死追不放。
宋君子說道:“拐彎!”
我倆身子一轉,已經脫離了下山的台階,走在了郁郁蔥蔥的叢林裏面。
叢林裏面很難走,又因爲下過雨,地面上泥濘不堪。
我走的很是艱難,好幾次都得讓宋君子停下來等我才勉強跟得上。
好在女魃隻顧盯着下山的青石闆路,根本就沒在意我們已經從山上繞了下來。
下山之後,我轉頭朝山上看去,隻見山上火焰滾滾,橘黃色的火焰已經蔓延在整個山頭。
山頭上,那傷痕累累的獨臂大猩猩在憤怒的狂吼,周圍人影重重,各種大猴小猴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宋君子提醒道:“别看了,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這!”
我說:“去哪裏?”
宋君子回答的很快:“回中土!”
我愣了一下,說:“我哥還沒消息!噬魂鬼王也沒死!”
“我們現在就走,合适嗎?”
宋君子耐心的回答道:“首先,噬魂鬼王的萬鬼大會已經算是破産,他無法聚集起其餘邪祟來騷擾中土邊境,所以不足爲慮。”
“其次,我得到了你哥哥的消息。”
我聽的血液上升,急忙說道:“我哥呢!”
宋君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張庭軒被罰在命運齒輪上受刑。”
“靈魂經文一日追不回來,張庭軒就一日不得脫身。”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命運齒輪這四個字了。
之前守命人第十三席的楊冬冬也跟我說,我哥在命運齒輪上受罰。
現在看來,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
我堅定的說:“我要去找我哥!”
雖然我不知道命運齒輪是什麽東西,但受刑兩個字卻聽得明白。
楊冬冬那個王八蛋都說了,我哥能不能扛過去都說不準,說明這玩意兒絕對是兇險無比。
不把我哥帶回來,我怎能回中土?
就算是死,也得跟我哥死在一塊。了不起把靈魂經文還給他們就是了。
宋君子一言不發,帶着我穿梭在叢林裏面邁步疾走。
不多會兒,就聽到旁邊流水潺潺,穿過林子一看,一條二十多米寬的大河正在嘩啦啦的流淌着。
宋君子站在河邊,輕聲說道:“這條河叫湄公河。”
“在中土境内叫瀾滄江。”
“順着瀾滄江逆流而上,就能直接抵達中土的邊境小城,勐臘。”
他嘴裏呼哨了一聲,隻見一條黑色的小船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河岸上。
船上一位佝偻着背,滿頭白發的老人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慢吞吞的說:“你就是張知穆?”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上船!”
我看了宋君子一眼,腳下卻紋絲不動。
宋君子歎了口氣,說:“聽我說,你哥在命運齒輪上受刑,未必就會死。”
“命運齒輪,其實就是一組極其複雜的齒輪機械。齒輪有大有小,有快有慢。”
“這東西本是一套算命的系統,有點類似于現代理論的混沌效應,每一個齒輪極其微小的變化,最終會經過重重齒輪的放大,導緻不同的結果發生。”
“但是在禁地裏面,沒人相信這玩意兒。他們更相信現代的混沌理論,認爲命運不可窺測。”
“所以這東西就成了一件刑具。”
“因爲每一次運作,無數齒輪相互齧合,改變齒輪的走向。而受刑的人,會以靈魂狀态在無數齒輪裏面反覆擠壓,摧毀,然後再成型。”
“張知穆,能不能熬過命運齒輪的刑罰,在于個人的意志力是否堅定。”
“如果意志力足夠堅定的話,那他會在命運齒輪的擠壓之中被無數次的鍛造,凝練,最終達到靈魂升華的程度!”
“所以說,張庭軒要麽死在命運齒輪裏面,要麽就會借助命運齒輪的刑罰,變得更加強大,靈魂更加堅韌!”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這種刑罰。
但想到我哥的三魂七魄被抽出來,放在不知道多少個齒輪裏面連續擠壓,再凝聚成型,然後再次擠壓,就覺得後背發涼。
要知道,靈魂的疼痛比肉體上的疼痛還要強百倍。
很多英雄好漢頂得住老虎凳,辣椒水,但是當你用陰火煅燒其三魂七魄的話,會轉瞬間從一個英勇不屈的好漢,變成一個跪地求饒的愛哭鬼。
我咬牙切齒的說:“我哥抗的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