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光了進城的邪祟，活捉了女鬼【姼】，十萬大山那邊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最好一直留在瑞麗！那樣的話，等十萬大山興師問罪的時候，還能把你丢出去平息他們的怒火！”
宋君子無所謂的挂掉電話，對我輕笑道：“你看，現在的人們隻想着維持原狀。他們認爲十萬大山不可侵犯，能保持現在的狀态就已經很不錯了。”
“哪裏還敢主動招惹對方？”
“現在我把這件事做成了，很多人都在害怕。”
“有人害怕激怒十萬大山，也有人害怕自己的利益受損。”
“張知穆，你可知道，巡山人每年舉辦安息禁令，能夠從十萬大山那得到多少好處？這些好處，一部分進了巡山人的口袋，另一部分，則交給了上邊的一些人。”
我說：“你能頂得住壓力嗎？”
宋君子笑道：“若是連這點壓力都頂不住，我還談什麽理想？”
“哎，張知穆，你說咱們的隊伍叫什麽比較好？特别案件處理中心？還是隐秘局？你幫我選一個？”
我無奈的說：“名字的事先往後靠靠，咱能不能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再說？”
在我看來，宋君子雖然廢除了安息禁令，可這事就像是捅了個馬蜂窩。
先不說這事損害了誰的利益，就算是十萬大山那邊都不幹。
一個不好，瑞麗小城怕是得遭到十萬大山的報複。
正在那想的時候，忽然間聽到有人低聲喝道：“宋局，他要不要加入你的隊伍，自己說了不算！”
“你要知道，張庭軒還沒死呢！”
我轉頭看去，才發現滿頭白發的何無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身後。
他似乎對宋君子沒有半點好感，拽着我就走，一邊走一邊說：“有些人不要胡亂接觸，一旦上了賊船，誰都拉不下你來！”
我苦笑着回頭看了宋君子一言，卻見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大聲說：“張知穆，我的隊伍永遠爲你留一個位置！”
何無命“呸”了一聲，說：“你怎麽跟他攪和在一塊了？”
“不是給你打電話，讓你趕緊離開這的嗎？”
我不滿的說：“宋局人挺不錯的，怎麽就叫攪和在一塊？”
何無命冷笑道：“人不錯？”
“是，他人是不錯。有熱血，有理想，俠肝義膽，又一心爲國。可你看看他想幹什麽事？”
“他想成立一個組織，把天下的夜行人和亡魂，僵屍，精怪等等，一切黑暗中生活的生物全都管理起來！”
“這叫什麽？這叫跟天下所有夜行人和邪祟們作對。這樣的人，能活過三年我算他能耐！”
“你知道嗎？在這之前，他曾經有過一個隊伍，但後來呢？在川西死人客棧裏遭到兇人伏擊。圍觀的夜行人起碼有二十多個，但出手幫他的，一個也沒！”
“那一戰，宋君子的隊伍死傷慘重，就連他自己都被人下了咒，身上皮膚潰爛，惡心至極，足足修養了半年多才算是緩過勁來，弄得到現在都發揮不出自己本來的實力。”
“張知穆，你跟着他幹，跟找死有什麽區别？”
我心中微微震撼。
宋君子要規範中土的陰陽界，這件事一定會得罪人。
但我以爲他背後有官方的支持，就算是得罪一些人，也不至于如此凄慘。
現在看來我有點想當然了。
夜行人們的利益一旦被觸犯，一個宋君子怕是還不夠死的。
何無命說：“宋君子早晚要死在這條道路上，他成不了氣候的。”
我不置可否，說：“那可未必。他有實力，有背景，有頭腦，最主要還有那種粉身碎骨渾不怕的精神。”
“再說了，我覺得他成功了也不是一件壞事。最起碼民間夜行人和邪祟們都會有個約束，不像現在，夜行人們仗着有一身本事，連執法部門都不放在眼裏。就像現在的巡山人一樣。”
何無命氣的吹胡子瞪眼：“你這孩子怎麽就是一根筋？宋君子的所作所爲對普通百姓和執法部門當然是好的。但我們是夜行人，損害的是我們的利益。”
“你怎能胳膊肘往外拐？”
我淡淡的說：“中土想要發展，改變是必須要有的。宋君子的理想固然會短暫的損害我們的利益，給我們套上枷鎖。”
“但是當中土的妖魔邪祟們一旦有了一個規矩需要遵守，我們也能在其中受益。你要知道，給這個社會創造價值的就是那些普通百姓，夜行人不耕田，不生産，不勞作。”
“我們推動不了社會發展，隻有保證了普通人的生存空間，保證他們能夠安安穩穩的勞作，生産，夜行人才能享受的更多。”
“夜行人們都認爲宋君子損害了自己的利益，卻不知道宋君子在給他們贈送更多的好處。”
何無命被我說的啞口無言。
他咬牙切齒的說：“你跟你哥一樣！就喜歡擡杠！你倆都是擡杠運動員出身是不是？”
說完之後，他一頭鑽進旁邊的車裏面，帶着我直奔往前。
我說：“咱們去哪裏？”
何無命回答道：“安息殡儀館！”
清晨的瑞麗城裏很是清冷，何無命開着車飛快往前，頃刻間就停在了安息殡儀館的門口。
這家夥翻身下車，二話不說，一腳就朝大門上踹了過去。
他大吼道：“劉老闆呢？”
殡儀館的大門被他這麽一踹，登時咣當一聲，震的牆壁都在顫動。
裏面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緊接着有人驚恐的說道：“你是誰！”
何無命也不回答，又一腳踹了過去。
這一腳他就沒再留手，隻聽一陣嘎吱嘎吱讓人牙酸的聲音傳來，固定大門的螺栓合頁之類的東西吃不住力，轟然掙脫。
沉重的木質大門轟然倒塌，砸的裏面的人哎呦哎呦的直叫。
我看的目瞪口呆，心說姓劉的怕是要倒黴了。
裏面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何無命！你個老瘋子！敢砸我殡儀館大門，我讓你橫着出去！”
何無命冷笑道：“好嘛。姓劉的長本事了？”
“敢讓我橫着出去？我問你！我的黃泉不沉屍哪裏去了！老子的東西也敢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