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去,那口棺材上的怨氣再次散了出來,那個低低的哭泣聲也若隐若現。
這種天氣下,陽氣會被大雨沖的七零八落,加上現在是晚上,正是妖魔鬼怪們最喜歡鬧騰的時候。
我擡頭看了看四周,好在這輛面包車雖然破破爛爛,但還真的一點都不漏水。
車身内飾上的文字若隐若現,一點都不含糊的依舊鎮壓着這口棺材。
我對我哥信心十足,這輛車是他的座駕,不管你是什麽黃泉不沉屍,都得給你壓的死死的。
外面大雨傾盆,絲毫沒有減弱的迹象。
我看了看服務區裏面亮着燈,熱氣騰騰的各類食物隔着玻璃就能看得見。
我尋摸了一下,把車裏的一面銅鏡卡在了棺材上面,低聲說:“朋友,我去吃個飯,一會兒就回來。”
“這會兒委屈你一下,鏡子先壓在身上。”
這面銅鏡還是個文物,古代人認爲,銅鏡能正衣冠,翻陰陽。
所以也具備辟邪的功能。
這面鏡子尤其是厲害,鏡框上全都是八卦咒文,後面還拴着兩根紅繩。
這玩意兒是我特意從車裏找出來的,要是車身上的符文壓不住這棺材,就得用銅鏡來鎮屍了。
果然,銅鏡一放上去,棺材裏的哭泣聲就戛然而止,那些不斷散逸的黑氣也再次縮回了棺材。
我松了口氣,确認沒有問題後,就飛快的開門下車,鎖上車門,然後朝餐廳狂奔。
外面的雨實在是太大,短短十來米的距離,已經把我淋成了個落湯雞。
站在大廳躲雨的旅客們見我沖進來,紛紛給我讓出一條道路。
其中一人還好心的說道:“小夥子,快進去喝點熱湯,這麽大雨别感冒了。”
我說:“謝了謝了。這鬼天氣真的太耽誤事了。”
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我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窗口位置,飛快的說:“牛肉餡包子來兩屜,一屜在這吃,一屜打包帶走。”
“那什麽,燴面來一碗,多放點湯。”
“多少錢,我掃你。”
外面忽然亮起了一道閃電,緊接着炸雷滾滾,驚天動地。
暴雨下的似乎更大了,被風吹進了大廳,弄的地闆上都濕漉漉的一片。
包子很快就端了上來,我一口一個,吃的不亦樂乎。
一邊吃,我還一邊觀察我車旁邊的情況,畢竟我車裏裝着一具僵屍,還是随時都有可能詐屍的僵屍。
小心點總沒錯。
好在我哥的車着實給力,車裏始終靜悄悄的,也沒見有怨氣洩露。
反倒是服務區又來了三輛全尺寸的SUV。
借着一道驟然劃過的閃電,我清楚的看見這三輛車身上滿是坑坑窪窪的傷痕,還有被煙熏火燎之後,燈罩融化的迹象。
就像是這三輛車是從火海裏沖出來的一樣。
那三輛車估計也是無法在暴雨中前進,才拐進了這家服務區。
隻不過車門打開,下來的卻是一群包紮着繃帶,拄着拐杖的漢子們。
領頭的一個身高足足有兩米多,後腰位置别着一把沉重的鐵錘,他仗着自己人高馬大,絲毫不懼滾滾而落的雨水,招呼着衆人趕緊去服務區躲雨。
我看見這家夥的時候頓時慌了。
這他娘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這不是王鐵塔嗎?
豫南王家的現任掌舵人!
這家夥竟然跑到這了!
我把頭埋在一碗燴面裏,不敢擡頭去看。
夜行人的目光都銳利的很,沒有大碗遮擋,對方一眼就能看見我。
好在王鐵塔有點憂心忡忡,心不在焉的樣子,進來之後,也隻是吩咐大家先照顧傷員,倒也沒注意到我就在這。
不但如此,他還把餐廳的肉餡包子全都給包圓了,河南燴面是一碗接着一碗的要。
他們人高馬大,兇神惡煞,身上還傷痕累累。
我甚至還看見了一個家夥胳膊都被砍掉了一截,包裹的紗布早已經被鮮血滲透。
就這幅模樣,服務區裏衆人根本就沒人敢惹。
我歎了口氣,現在隻希望這場瓢潑大雨趕緊停下來。
隻有雨停了,大家都開始趕路,對方才無法發現我。
否則的話,這麽大雨我可不敢沖出去開車。
王鐵塔雖然看起來莽撞,但又不是傻子。這麽大雨還趕緊開車跑路,一定會引起他的注意,隻要被他看見了我就死定了。
好在大廳裏面人聲嘈雜,接開水的,泡方便面的,還有幹脆打地鋪睡覺的,少說也有幾十号人。
王鐵塔又心不在焉,根本就沒注意仔細看。
我端着碗在那小口小口的吃面,卻聽到一個王家弟子低聲說:“大哥,十三弟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
“物資,裝備,都弄齊全了,就等着咱們過去。”
王鐵塔微微點頭,說:“告訴十三弟,就說我們可能會比預計時間晚一點。”
那王家弟子點點頭,又說:“大哥,咱們這次損失很重,六弟一條胳膊沒了,十八弟和十二弟都死了。”
“這不是事,關鍵是冀北那邊,當地的夜行人對我們的行爲很不滿。甚至朝廷這邊都放出了話,要我們不要太過分了。”
王鐵塔陡然轉身,厲聲喝道:“混賬玩意兒!這一定是黑心賭場的大老闆在背後運作!”
“他的黑心賭場在整個中土不下十幾個!每年掠奪的壽命和錢财數不勝數!現在咱們把他一個窩點給端了,他不急才怪!”
“待會兒暴雨過去,信号恢複,問問十三弟,有沒有聯系上黑心賭場的大老闆!”
那漢子說:“要談判嗎?”
王鐵塔雙眼陰森森的掃過:“談判?不!我要告訴大老闆,讓他洗幹淨脖子等着!”
“我先弄死黑心賭場的大老闆,再弄死守命人張知穆!”
“現在豫南王家的處境岌岌可危,要震不住這群王八蛋,咱們家裏的藏經閣和藏器樓就要被他們瓜分!”
“我們必須要發出屬于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