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速度,跑起來跟博爾特也差不了多少。關鍵是他還持久,兩條腿邁的跟風火輪似的。
那白胡子老頭把腦袋朝後面探去,說:“别追了,不就是借你一具黃金屍嗎?回頭我讓大兒子張庭軒還給你!”
他一腳油門,車輛頓時提速。
隻不過黑夜之中颠簸的厲害,我差點被颠的撞在擋風玻璃上。
我急忙系上安全帶,再回頭看去,發現關山嶽果然越落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白胡子老頭得意洋洋的說:“大功告成。”
“今兒這事還真的感謝一下王鐵塔。這家夥估計腦袋裏面都是肌肉,幹什麽事都喜歡用暴力。”
“乖兒子,你别擔心關山嶽的威脅。今晚過後,西山鬼市就算是毀了。”
“就算王鐵塔弄不死他,他背後的股東們也得弄死他。”
他一邊開車一邊哼着小曲,白胡子在嘴邊一翹一翹的,看的我心頭火起。
但我一聲不吭,而是耐心的等待着。
這家夥老歸老,但我肯定是打不過。
待會兒找機會坑他一把,然後把人綁在樹上,冷藏車就放在旁邊。
再挂一橫幅,上面就寫:我是蠢貨,我不該冒充張知穆他爹,也不該偷三号冷藏車。
嗯,這麽一來,關山嶽應該不會殺我全家了。
白胡子老頭見我目光陰冷,笑着說:“怎麽?”
“想把我綁起來,然後等關山嶽來收這口棺材?”
“我勸你别想了。先不說關山嶽能不能活下來,就算他能活下來,拿走了這口棺材,倒黴的一定是張庭軒你信不信。”
我說:“棺材裏到底是什麽?”
老頭回答的很快;“黃泉不沉屍。”
我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我哥在守命人手冊中有記載。
所謂黃泉,又被稱爲冥河,說白其實就是一條地下暗河。
這種地下暗河不特定的是某一條河流,隻要是地下水系列,都可以被稱爲黃泉,或者冥河。
因爲這種河流終年不見天日,所以水性極陰。
在這種情況下,會誕生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其中黃泉不沉屍就是裏面最兇險的一種。
傳聞這種屍體身上怨氣極重,所以漂浮在冥河之中永遠不沉,并且在陰氣的保存下永遠不腐。
夜行人有時候會順着地下水系進入下面尋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一旦遇到黃泉不沉屍,基本上都會損兵折将,甚至全軍覆沒。
黃泉不沉屍最喜歡的就是人類屍體。
它看見人類之後,就會想方設法的把人弄死,變成屍體,跟随自己一起飄蕩。
而且其身上的怨氣很是邪門,普通人接觸了之後,輕則諸事不順,陽氣受損,每天都病恹恹的。
重則飛來橫禍,一命嗚呼,甚至還會殃及家人。
最重要的是,黃泉不沉屍招鬼。
不管是孤魂野鬼,還是兇煞厲鬼,全都喜歡朝黃泉不沉屍靠近,并且借助屍體上的陰氣來壯大自己。
這東西很是危險,關鍵是還不能燒。
我哥在守命人手冊上重點提起過,黃泉不沉屍陰氣極重,普通火焰去燒的話,縱然能點燃,陰氣必定外洩,會在方圓百裏之内滋生邪祟,流毒無窮。
所以遇到黃泉不沉屍的話,要麽用陽火點燃,把陰氣一起燒掉。
要麽就想辦法送回冥河,這東西隻屬于冥河,不屬于陽世。
我是真沒想到這棺材裏面裝的竟然是這玩意兒。
看見我臉上變色,白胡子老頭說:“不錯啊,竟然還知道黃泉不沉屍。”
“乖兒子,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想幹嘛?弑父嗎?”
我怒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胡子老頭回頭朝前面看去,隻見雪亮的車燈劃破黑暗,如同利劍一般。
他輕聲說道:“我要救我大兒子,張庭軒。”
“他一個人去了十萬大山,去面對那些沒人敢說的存在。”
“沒有人比我知道他面臨的到底是什麽。”
“張知穆,你不管,你們的親爹也不管,天下受過他恩惠的人,也都當了縮頭烏龜。”
“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在十萬大山!”
一直以來,我見到白胡子老頭的時候都是那種玩世不恭,特别不靠譜的感覺。
雖然一把年紀了,可跟個孩子沒什麽區别。
但現在他忽然認真起來,我反倒有點不熟悉了。
我說:“我哥說過,他回來的幾率很大!”
白胡子老頭冷笑道:“十萬大山在哪裏?”
我說:“不知道。”
白胡子老頭又問:“十萬大山裏面有什麽?”
我苦笑道:“不知道。”
“張庭軒一身本事是哪裏學來的?”
我又搖頭。
白胡子老頭冷笑道:“張庭軒經曆過什麽,你不知道。他面對的是什麽,你不知道。他本事有多高,你也不知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就認爲張庭軒回來的幾率很大?就因爲他那幾句安慰你的話嗎?”
“張知穆,我告訴你,我這次來西山鬼市,一方面是想拿這口黃泉不沉屍的棺材,另一方面就是想見見你!”
“但是現在看來,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你連你哥哥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你憑什麽接替他來做這個守命人!”
這一番話說的我啞口無言。
的确。
目前我對夜行人的圈子裏所知道的一切,都來源于我哥留給我的守命人手冊。
我唯一能變強的方式,也隻有那份稀奇古怪的經文。
但我哥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他對滇南十萬大山的事情一個字都沒寫。
他隻是輕描淡寫的告訴我,十萬大山很兇險,但是不要緊,我活着回來的把握很大,你在家乖乖等一年,替我把守命人的事做好就行。
我也一直堅信我哥肯定能活着回來。
但現在看來,我哥安慰我的幾率很大。
或者說,他就是在安慰我。
他準備一個人去滇南送死。
想到這,我沒來由的一陣驚慌,說:“十萬大山到底有什麽!老頭,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白胡子老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張知穆,你還是不知道的要好。”
“你哥沒告訴你,就是想讓你安心。”
“可是,誰又能讓張庭軒安心呢?他的死活,誰又在意呢!連你這個親弟弟都不在意,他還能指望誰!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