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我哥到底欠了他們什麽,以至于死纏爛打,決不罷休。
于是我一邊加快了腳步,一邊問羅賓:“我哥到底欠了他們什麽?”
羅賓回答的很快:“壽命!多則二十年,少則三五年。”
“你哥要是死了,這些人都得折壽!這筆債讨不回來,你說他們急不急?”
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玩意兒還真不好還。
難怪人家窮追不舍,甚至還想從我這把這筆債讨回去。
羅賓說:“張知穆,你應該知道,你哥最擅長的事就是花錢買命。髒錢這種東西不是誰都能玩的轉的。”
他忽然轉頭對我說:“這還都是小喽啰,張知穆,就我所知,你哥在外面欠了至少五六百年的壽命,其中最多的那個,達到了六十年。”
“你想,能有錢買六十年壽命的人,那能是簡單人物嗎?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佬!”
我沉默不語。
其實我哥留給我的冊子裏面也說了,他拿髒錢買命,這些壽數其實也能賣給其他人。
當然,想要買這些壽命,必須要有一個先決條件。
那就是他本身的陽壽足夠多,卻因爲意外活不到這個年齡。
這種人就更少了。
因爲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少年。
我哥在冊子裏就說過,髒錢買命,淨錢賣命。
世界萬物,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都是因果。
進了這一行,固然能掌控别人的壽命,但我們看似風光,實際上内心苦楚卻無人能知。
這種感歎氏的語氣在冊子裏很少出現,所以我記的也很清楚。
我哥欠了這麽多壽命,很明顯是違反了某種規矩,導緻自己活不長久。
我再就沒說話了。
我哥得罪的人太多了,他這次就算不死,估計找他讨債的人也一片一片的。
羅賓也沒再多說,反倒是腳步越來越快。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羅賓才猛然停下了腳步,壓低了聲音說:“别說話!”
我急忙停了下來,這時候我才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從黑暗中傳來。
荒山野嶺,深更半夜,忽然冒出一陣女子的哭聲,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全身忍不住起一層雞皮疙瘩。
羅賓側耳傾聽了一陣,稍稍松了口氣,說:“是鬼哭,問題不大。”
俗話說的好,鬼笑莫如聽鬼哭。
意思就是,深更半夜聽到鬼的笑聲,還不如聽到鬼的哭聲。
因爲隻有厲鬼才會笑,尋常的孤魂野鬼隻會哭唧唧的在那嗚咽。
要是聽到鬼笑,沒本事的話一定要繞着走,不然鐵定出人命。
既然是鬼哭,羅賓還真就一點也不怕,邁開步子就往前走。
才走幾步,手電筒光橫掃而過,就看見一片殘垣斷壁。
這是一座荒廢的村莊,也是八十多年前,那個被鬼附身的小女孩一把火燒掉了半塊的村莊。
幾十年過去了,當初烈火留下的痕迹早就被風吹雨打,掩蓋掉了。
昔日殘存的房屋也早已坍塌,隻留下一片亂糟糟的爛瓦片,爛木頭。
四周靜悄悄的,不要說人聲了,就連蟲子的聲音都一個也沒。
就連那個一直哭唧唧的女子聲音都聽不見了。
羅賓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他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繃帶,又從包裏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羅盤。
羅盤分正反兩面,兩面都有指針和稀奇古怪的文字。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羅盤上的指針正在胡亂的轉動着。
羅賓低聲罵道:“這他娘的是進鬼窩了?”
“張庭軒啊張庭軒,你就算是找死也别找這種地方好不好?”
他沉吟了片刻,然後咬牙說:“張知穆,我問你,你爲了找你哥,敢玩命嗎?”
我回答道:“隻要能救我哥,就算是閻羅殿我也願意闖上一闖!”
羅賓說:“那我可跟你說好了,進村之後要是死了可别怪我!”
說完之後,他從包裏翻出了一個火把,點燃之後,就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抓着根電擊棍,毫不猶豫的朝村子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