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和僵屍,這玩意兒就像是古董。
你說他有價值吧,其實屁用不頂,拿來當柴燒都嫌費勁。
你說他沒價值吧,偏偏就有這麽一夥人好這口。
反正這口滿是人臉浮雕的棺材剛一落地,大家都急不可耐的圍了上去。
我也想湊過去看,但羅賓卻拽住了我,笑着說:“别過去,就在這看熱鬧好了。”
“這玩意兒兇的很,我倒要看看他們幾個能不能頂得住!”
我也樂了。
看熱鬧嘛,誰不愛?
尤其是這種活人大戰僵屍怪的場景,這可是現場直播。
我和羅賓往後退了幾步,忽然間聽到後面腳步騰騰,緊接着咣當一聲,車間大門被人給關上了。
我猛然回頭,這才看見三個人站在了門口位置。
大門就是他們關上的。
我心中頓覺不妙。
因爲這三個家夥我都見過,一個是面色慘白,長着一口黑牙的肉魔,另外兩個穿着孝服,臉色陰郁,正是之前攔住羅賓那輛車的兄弟倆。
羅賓的反應比我還快,如同貓一樣竄了起來,說:“卧槽!死駝子,你什麽意思!”
駝背老漢急忙擺手,說:“不關我事!是他們的主意!”
羅賓怒道:“你姥姥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敢算計老子!”
他随手抓起一根鐵鈎子就砸了過去,可旁邊卻伸出一隻手,硬生生把鐵鈎子給接了下來。
我定睛看去,才發現是那個很穩重的中年人。
羅賓大聲說:“柳賊!你什麽意思!”
那中年人原來叫柳賊。
他臉色依舊平靜,對衆人說:“這口棺材,得讓張知穆來開。”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瞬間懵了。
卧槽。
我不是來看熱鬧的嗎?
怎麽就成開棺材的人了?
這棺材裏面藏着一個活蹦亂跳的僵屍,讓我去開,那不是找死嗎?
死人妖細聲細氣的說:“理當如此。張庭軒欠下大家這麽一筆債,拍拍屁股說走就走,咱們找誰說理去?”
“再說了,他是真死還是假死,誰知道呢!”
我聽到這的時候算是明白了。
本來以爲自己在這就是看熱鬧的,結果人家本來就是針對我的。
我哥欠了他們債,先不說這債到底是錢還是什麽,反正在場各位都是債主。
但我哥說自己要死了,這群人是不信的。
他們找不到我哥,就想辦法把我找了過來,想讓我開這口棺。
我開這口棺材自然是九死一生。
可我哥若是沒死的話,定然會被他們逼的現身。
當然了,我哥若是死了那也沒關系,反正我開這口棺材也是兇多吉少,權當是給我哥抵債了。
這群癟犢子玩意兒鬼精鬼精的。
羅賓的臉色都氣白了,他厲聲喝道:“哥兒幾個,張知穆是我帶來的,自然得全須全尾的把他帶回去!”
“你們這樣辦事,以後老子還要不要在江湖上混……”
話還沒說完,一根撬棍狠狠地砸在了羅賓的腦袋上。
這一下勢大力沉,羅賓登時白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羅賓身後,一個矮胖矮胖的漢子丢掉撬棍,不耐煩的說:“就他媽你話多!東北佬!老子忍你很久了!”
這還不算,他又對着羅賓抽搐的身體狠狠踹了兩腳。
我哪裏見過人下這麽狠的手?一時間吓得臉都白了,大聲說:“你幹什麽!”
柳賊皺着眉頭說:“别鬧出人命了,給他止止血先。”
那矮胖子滿不在乎的說:“東北佬命硬着呢,急什麽!”
他又轉頭對我說:“張知穆是吧?老子是個粗人,就不跟你繞彎彎了。”
“你哥欠着我們一筆債,他要是死了,這棺材你來開,給我們抵債用。”
“他要是沒死,這棺材還是得你來開,逼他出來救你,畢竟咱這債不能就這麽一筆勾銷了是不是?”
“還有,大家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過了今天沒明天,誰也不會把人命當回事。”
“你要跟我耍橫那也行,咱們看誰能弄死誰。”
我知道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
因爲我哥在筆記裏面也說過,幹這一行的都是窮途末路,再也沒翻身機會的人。
他們平日裏出活兒死亡率高,看管了生生死死,不管是對自己的命還是對他人的命都很是漠視。
别的不說,這矮胖子一出手就砸羅賓腦袋,那就是沖着要人命去的。
我要不開這口棺材,還真就過不了這一關。
事到臨頭,我反倒是變得冷靜了很多,一邊蹲下身子給羅賓的腦袋包紮,一邊說:“行,我來開棺。”
“但我隻管開棺,開完之後,我就帶羅賓走,剩下的你們愛怎樣就怎樣!”
柳賊說:“沒問題。”
從始至終,我都沒說我哥的債怎麽辦。
因爲我知道對方肯定不會放過這筆債。
要麽我哥來還,要麽我來還。
羅賓被人放倒了,我現在隻能開那口棺材。
狗日的矮胖子下手太黑了,羅賓的腦袋上破了一個大口子,不但鮮血橫流,甚至連他眼睛都翻白了。
我忙了半天才把傷口包紮好,然後找水管洗了洗手,說:“誰有紅繩,墨線,軟屍香?”
矮胖子嘲諷道:“看不出來,小家夥還是個行家。”
他從旁邊拖過來一個背包,我打開看了看,發現裏面東西挺多。
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我從裏面挑了一條紅繩,一卷墨線,一塊軟屍香,然後走到了棺材旁。
我哥在冊子裏寫過,僵屍分兩種。
一種是破棺屍,一種是困棺屍。
破棺屍,指的是在地下世界吸收的陰氣足夠多,身體素質極其強大,力氣也足夠破開棺材。
這種僵屍比一般人可強太多了,三五個人都按不住。
困棺屍,就是被困在棺材裏面不得脫困的僵屍。
從表面上來看,破棺屍比困棺屍要強。
但我哥卻在冊子裏說,如果是特殊結構的棺材,困棺屍反倒比破棺屍更兇,更猛,價錢也更高!
而我面對的人臉屍棺,裏面就是困棺屍。
我站在棺材面前猶豫了很久,然後才把紅繩纏在了棺材上,又用墨線順着棺材蓋,彈出了九五墨線。
然後我才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撬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