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的一号人物,居然會在此央求别人給他一兩銀子。
由此可見,這賭坊的背景并不簡單,不然怎麽可能讓一位八品武者高手下跪呢?
“我……我……還錢!”
沉思了片刻之後,吳用銀牙一咬,深吸了一口氣,嘴中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
“可以啊,一百五十兩,少一文你也别想從這裏走出去!”
對此,那名青手隻是冷冷一笑,随後淡淡的說了一句。
“什麽?我半個時辰前才借的一百兩,怎就是一百五十兩了?”
“你自己看看,白紙黑字你自己畫的押,借一百還一百五,離店之前還清!”
說着,那青手直接拿出了一張白紙,上面赫然寫的清清楚楚,正如他所說,借一百還一百五。
吳用見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和明搶有什麽區别?半個小時不到,利息就暴漲了五成,高利貸也沒這麽高啊。
“你們不要逼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怎麽?你還想鬧事不成?”
聽到這話,吳用的目光猛的一橫,随後緩緩站起身來,身軀一抖,那背後的圓筒赫然打開,并從中飛出了三節槍杆。
緊接着,吳用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冰冷,緩緩擡起手臂,手中動作迅速,待得幾節槍杆落入他手中的時候,自然拼接成了一杆銀色的長槍。
長槍頂端挂着紅櫻,槍頭閃爍着銀光,在周圍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見到這杆槍,唐天羽和唐天墨都不由得目光一亮。
以他們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得出來,這杆槍絕對不是什麽普通的貨色,雖說還不至于到上天下神兵譜的地步,但怎麽着也算得上是一柄神兵利器了。
别的不說,就單單是其價值,恐怕就遠非百兩銀子可以能夠買的到的。
對于這樣的一幕,賭坊中的賭徒們似乎都已經司空見慣了,他們隻是像看傻子一般的瞥了吳用一眼,随後便繼續自己桌上的遊戲。
長槍在手,吳用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萎靡,此時的他,深深下陷的眼窩中泛出了絲絲金光,環顧了一下四周之後,猛的一槍橫掃,直奔那幾個青手而去。
那幾名青手見狀心下大概,連忙抽出腰間武器抵擋,緊接着便是一聲聲兵器脆斷的聲音傳出。
“铛!”
“铛!”
“铛!”
“铛!”
他們手中的刀劍,很顯然比不過吳用的長槍,隻是這麽一掃,這些人手中的武器全都變成了兩節。
然後便是一道恐怖的勁氣自吳用的槍尖傳出,将那些地方的青手紛紛轟退數米之遠。
然而吳用見狀并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在擊退幾人之後,吳用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提着長槍便向着門口方向沖去。
很顯然,他是想要逃了。
就在吳用即将沖到門口的時候,一道恐怖的勁氣突然自閣樓之上傳來,随後化作一道紅光,猛的轟向了那準備逃遁的吳用。
感受着那道恐怖的勁氣,吳用心下大駭,但是想要躲閃顯然已經是來不及了,隻因那道紅光速度實在太快,甚至快到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給吳用,就這樣轟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噗!”
緊接着,在衆人的目光之中,吳用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随後向外飛了出去。
看到這道紅光,唐天羽眉頭一挑,轉頭看了一眼閣樓之上,這出手之人顯然是宗師級别的高手,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宗師。
就剛才唐天羽看到的那一道紅光,其威力都快接近大宗師級别了,很顯然,樓上的人修爲恐怕距離大宗師也隻是臨門一腳而已了。
“走得了嗎?”
由于這道紅光的出現,賭坊中的賭徒們都紛紛将目光投了過去,此時隻見一名看起來約莫七旬左右的老者緩緩從閣樓上走了出來,眼神淡漠的看了一眼吳用,用極爲蒼老的聲音緩緩道。
看到這個人,唐天羽心中猛地一驚,這個人他認識啊。
雖說是第一次見,但是唐天羽依舊還是看出了此人是誰。
在江湖上,從來都沒有什麽善惡之分,隻講究一個拳頭大小,在這之中,有着這麽幾個人令得整個江湖衆人聞風喪膽。
這些人自然就包括那武林盟主東方朔,還有跟随在東方如身邊的那個影子。
除了他們之外,此時眼前的這名老者也是其中之一。
這名老者名爲景自現,因其獨特的功法以及強大的實力成名于江湖,由于其曾經居住在南方蒼山之中,所以被人稱爲蒼山老人。
别看這老東西看起來也就六七十歲的樣子,實際上其真實年紀怕是已經近百歲了,由于其修爲高深的原因,面容倒是不怎麽出老相。
抛開其面容不談,他之所以這麽出名,主要還是因爲其修煉的那獨特的功法,泣血功!
此功法曾經被人譽爲是魔功,隻因要修煉此功法必須要借助活血方可練成,所謂活血,也就是新鮮的血液。
許是由于其修煉方法特殊的原因,威力也是相當之大,可以說在同級别中,景自現幾乎沒有什麽對手,就連那東方如身邊的影子見了他恐怕都要禮讓三分。
論實力而言,影子雖說在宗師之中也算的上是頂尖的存在,但是卻不會是景自現的對手。不過影子的強項并不在于正面硬剛,真要打起來的話,死的八成會是這景自現。
不過也由此可見,景自現的實力之強,曾幾何時,這個老頭自稱大宗師之下第一人,在江湖中也是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隻是後來不知怎的得罪了東方朔,然後整個人都消失了。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看到他,唐天羽倒是有些好奇,他和東方朔之間究竟有什麽樣的恩怨,爲什麽江湖都傳言他得罪了東方朔,但是東方朔卻沒有殺了他。
要知道,東方朔若是想動手殺他的話,就算他真的是大宗師之下第一人,他也絕不可能逃得掉的,更别說繼續待在這東荒地界了。
“你這槍倒是不錯,留下來抵債吧!”
“另外,你想要逃債,若是就這麽放過你的話,日後人人效仿,我這賭坊還開不開了?”
“所以今日斷你一臂!滾吧!”
說着,景自現緩緩擡起了自己那蒼老的右手,對着吳用便是輕輕一揮,一道猩紅的勁氣猛地自他手上傳出,直奔吳用而去。
在剛才被景自現轟了一招之後,吳用早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看到那道紅光,他也已經是心如死灰,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衆人的目光之中,那道紅光最終還是落在了吳用的手臂之上,将其齊根斬斷。
不僅如此,那道猩紅的勁氣還并沒有因此而停下,直接在衆人的視線中,将吳用那斷掉的手臂絞成了一堆爛肉。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溫琉璃的心中好一陣惡寒,看景自現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冷漠起來。
這個人,真的好狠!本來隻是斷掉的話還能接的回來的,但是像這樣絞成肉泥了,神仙來了也接不了啊。
恐怕從今以後吳用都别想再拿起槍了。
他是怎麽下得去手的?生而爲人,難道不應該有一絲憐憫之心嗎?
人家都已經重傷了,你搶了他的武器不說,還要斷人家的手臂。
越想心裏越不舒服,溫琉璃死死的瞪着景自現,剛準備怒吼出聲的時候,身旁的唐天羽卻是拉住了她。
其實要是唐天羽想要阻止的話,他連出手都不用,隻需要将面具摘下,景自現看到之後絕對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但是他卻什麽都沒有做,就這麽淡淡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那人不過也是咎由自取而已,老頭的做法是極端了一些,但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你既然邁入了這道門檻,就要做好屍骨無存的準備。”
知道溫琉璃此刻在想些什麽,唐天羽緩緩開口解釋道。
他并不是覺得吳用不可憐,也不是覺得景自現不可恨,但是在這世上類似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今日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他哪裏管得過來那麽多?
世界就是這樣,靠一兩個人是改變不了規則的。
聽到唐天羽的話,溫琉璃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看了一眼門口猶如死狗一般被人擡走的吳用,一句話也沒說。
她知道,唐天羽說的其實有道理,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去做那執法的事情,若是真要算起來的話,這鬼市中的每一個人都多多少少背着人命在身上,不說全部吧,最起碼有一半以上的人屬于那種十惡不赦的。
好人誰來這鬼市啊?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溫琉璃這樣過來湊熱鬧的。
而且她也不知道,吳用以前是不是也做過同樣的事情,即使是出面救他,誰又能保證自己救的這個人日後會不會害更多的人呢?
“老白,賭坊都是這樣的嘛?”
許久之後,溫琉璃才看着唐天羽問道。
因爲在皇城之中其實也有不少的賭坊,要是所有賭坊皆是如此的話,那或許這東荒的律法就應該修繕修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