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她這些日子第一次來乾甯宮了,可是無論是哪次她都沒能進去,更别說見到唐震天一面了。
“阿璃?你怎的在這兒?”
看到溫琉璃,李氏明顯有些詫異,早就聽人說了溫琉璃近日暫住在皇宮之中,她還沒見過呢,如今看來,這事兒是真的了。
可是她怎會從陛下的乾甯宮中出來?這乾甯宮不是禁止任何人進出嗎?就連太醫都進不去,溫琉璃怎麽進去的?
“我來看看陛下,皇後娘娘爲何在這門口?怎的不進去?”
“額......陛下如今情況如何了?”
聽到溫琉璃的話,李氏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你說的輕巧,這裏有三位宗師高手呢,我怎麽進去?
不過皇後畢竟是聰明人,想來溫琉璃能進去肯定是得到了太上皇的默許的,畢竟就是太上皇将她帶入的宮中。
所以她也沒問溫琉璃原因,而是關心起了唐震天的情況。
“陛下已經好多了,想來再過不久便能出來,皇後娘娘何不自己進去看看?”
“算了吧,既然陛下龍體安康,那本宮就不進去打擾了。”
你能别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本宮進不去啊,非要本宮明說嗎?
可是本宮不要面子的?讓人知道你能進去,本宮不能進去的話,那以後本宮還如何在這宮中立足?
對此,溫琉璃倒是沒有多想,無奈的攤了攤手,随後告别了皇後娘娘,向着太陰宮的方向走去。
至于皇後,在看了幾眼乾甯宮之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最後也回了自己的坤甯宮中。
總的來說情況還是很樂觀的,溫琉璃不是說了嗎?陛下再過不久便能出來,想來到時候太上皇也不會太過于爲難陛下,畢竟陛下也沒犯什麽大錯。
真正令皇後感到在意的是溫琉璃所去的方向,那地方明顯就是太陰宮啊,太上皇居然讓溫琉璃住進了太陰宮中,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要知道,就連她這個後宮之主都沒去過太陰宮呢,也不知道這妮子給太上皇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會讓她住到那裏面去。
該不會太上皇想要讓唐天羽繼承大統吧?若是如此的話,那墨兒豈不是.......
女人嘛,有的時候就是想的有些多,要是她知道實際情況的話,估計巴結溫琉璃和唐天羽還來不及呢。
但情況就是這樣,她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對溫琉璃多了一份提防之心。
另一邊,太醫院中,許慕公還在捯饬着自己的那些藥罐子,自從知道酒精能夠消毒之後,許慕公就全身心的都投入到了這外傷治療當中,爲此他的頭上還多出了好些的白發。
但他對此卻毫不在意,若是能将此法研究透徹,将來定能造福于東荒,拯救無數将士的生命。
若是能夠做到,哪怕是做出再多犧牲都是值得的。
本來他還想去請教一下溫琉璃的,但是他身處要職,沒有陛下的旨意,他根本就不能擅自離開太醫院,無奈之下也隻好自行研究起來。
不得不說,經過他這段時間的研究,對于外傷治療上他的醫術可謂是有了一個重大的突破。
“許太醫,在忙什麽呢?”
就在許慕公研究着看能不能更進一步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許慕公當即便是一愣,随後連忙轉過頭來,見到宰相蘇正揚此刻正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後。
“額......你走路怎的沒聲?吓老夫一跳!”
拍了拍胸脯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許慕公沒好氣的看了蘇正揚一眼。
他們二人在這朝中相處了數十載,抛開兩人的職責,兩人也算得上是關系不錯的老友了,所以對于這位宰相許慕公并沒有多少恭敬之意。
“呵呵,是你太過入神,沒注意到老夫來了而已,說什麽老夫走路沒聲,當老夫是鬼啊。”
“神氣什麽,要不了幾年你也該當鬼了。”
“說吧,來老夫這裏有什麽事?”
白了蘇正揚一眼,許慕公緩緩開口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你這太醫院,自然是要求醫啊,難不成老夫還能來找你商議國事?”
“且,就算你找老夫商議,老夫還不樂意聽呢。”
“哪兒不舒服?老夫給你瞧瞧!”
“額......不是我不舒服,我身子骨好得很。”
看到許慕公上來就要抓自己的脈搏,蘇正揚連忙縮了縮手,他最不想被許慕公碰了。
這老貨的醫術是真的沒的說,要是讓他摸到了脈搏,指不定一會兒還要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呢。
人啊,年紀大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要是真有哪兒不舒服的話,他自然不會這樣做。但是他身子骨好得很,就怕這老貨摸到脈搏之後給你來一句你腎虛,讓你喝枸杞什麽的。
老夫好歹是當朝宰相,不要面子的?
“切,誰稀罕碰你,說吧,誰不舒服了?”
“是老夫的孫女,想請你出宮一趟,替老夫的孫女瞧瞧。”
“額......什麽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宮麻煩得很,要征得陛下同意才行。若沒什麽大問題,那我替你另外尋一名太醫去瞧瞧吧。”
看到蘇正揚臉上的苦澀,許慕公的面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知道,通常情況下沒什麽大事蘇正揚是不會來尋他的,畢竟他的身份在皇宮中十分敏感,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他和誰走的近了,怕是還要落得一個打探皇帝身體情況的罪名。
蘇正揚不是不懂這些,但是他今天來了,想來是真的遇到了什麽麻煩。
“這你不用擔心,老夫既然來了,自然是做好了準備的。”
說着,蘇正揚揚了揚手中的聖旨,這是方才下朝的時候他去找唐宗輪請的,不然他也不敢開口說要請許慕公出宮啊。
也好在他是唐宗輪時期的老臣了,唐宗輪聽說他孫女病重,想都沒想就給了他這道聖旨,不就是請許慕公出去看個病嗎,多大個事兒啊。
“哦?如此甚好,那老夫今日就随你走一趟!”
看到聖旨,許慕公當即眼前一亮,随後點了點頭收拾起了自己的藥箱。
一個時辰後,許慕公随着蘇正揚一同來到了蘇府之中。
值得一說的是,蘇正揚不愧爲當朝宰相,其宅邸絲毫不亞于皇子們的王府規格,氣派無比。
而其位置在皇城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好,距離皇宮也就是小半個時辰的路程,比之其他官員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其他官員平日裏要上早朝都是寅時就要起床了,緊趕慢趕的才能在早朝開始之前趕到皇宮,而蘇正揚卻可以多睡上半個多時辰,這對于他這個年邁的老人來說,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福祉了。
在來的路上,蘇正揚已經大概和許慕公說了一下他孫女蘇雨落的病情,聽得許慕公直冒冷汗。
大約是從半年前開始的,之前的蘇雨落身子骨還十分硬朗,自從半年前她出了一趟門回來之後,身子骨就開始日漸下滑,持續的咳嗽、咳痰、甚至有時候還會咳血,時常還會出現低熱、盜汗等症狀。
最近更是咳血咳得嚴重得很,爲此蘇正揚也是遍尋名醫,但無論是誰來了都是無奈搖頭。
而蘇雨落又是蘇正揚唯一的孫女,自小便對其疼愛有加,他又怎麽忍心看着孫女日漸消瘦,病情越發的嚴重呢?
所以他才想到了許慕公,若非實屬無奈的話,他也絕對不會去尋許慕公來的,畢竟許慕公的身份實在是太過于敏感了,刺探東皇病情的罪名可不小,但爲了自己的孫女,蘇正揚也隻能拼上一拼了。
哪怕會因此丢了自己的烏紗帽也在所不惜,隻要能救好自己的孫女。
她才十六歲啊,如此芳齡,誰看了能忍心呢?
緩步走進蘇府之中,許慕公在蘇正揚的帶領下很快便見到了蘇雨落。
此時的蘇雨落身形消瘦,臉上毫無血色,許慕公來的時候還在不停地咳嗽着。
想要起身行禮,卻是發現自己連從床上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咳咳......雨落見過許爺爺!”
身爲蘇正揚的孫女,蘇雨落自然是見過許慕公的,深知他乃是東荒國目前最好的大夫。
“不必多禮,你且好生躺下,老夫先爲你把脈吧。”
看到蘇雨落的神情,許慕公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當即便坐了下來,将手搭在了蘇雨落的脈搏上。
就在他感受到蘇雨落脈搏的一瞬間,許慕公的心頭猛然一跳,其眼中流露出了些許的複雜之色。
“老許,怎麽樣?”
看到許慕公的神色,蘇正揚的心頓時擰在了一起,他最怕的就是大夫皺眉頭了,以前他尋來的大夫在把完脈之後都是這副神色,随後全都搖頭表示束手無策。
“哎~老蘇啊,你是知道的吧。”
半晌過後,許慕公緩緩放下了蘇雨落的手,随後看着蘇正揚問道。
“丫頭患的是痨病!”
聞言,蘇正揚頓時心頭一沉,随後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之前他請來的大夫都是這麽說的,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之所以請許慕公來,還不是抱有一線希望嗎?許慕公身爲東荒第一神醫,他應該能治好這痨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