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許立強忍着體内氣血翻湧的劇痛,掙紮着站起身來。
看着不遠處那模糊的燭火緩緩靠近,漸漸幻化成貝吉的身影,他心中的警惕瞬間提升到了極緻。
“不得不說,你的膽子倒是不小,不過……若是沒有與之匹配的強硬修爲,你這般膽量,隻會讓你死得更快罷了。”
随着那昏暗的燭火逐漸靠近,貝吉那陰冷的聲音伴随着他的身影輪廓,緩緩來到許立身前三丈之外停下。
許立目光死死地盯着貝吉那停下的身影,臉色陰沉如水,卻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他能感受到,此刻周身上下所有方位,全部被一股森然殺機籠罩。
隻要一有動作,那股殺機便會瞬息降臨!
而此時,貝吉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他的話語中好似多了一股濃烈的恐懼以及深深的怨毒之意。
“老夫名叫貝吉,一千兩百年前來到此地,在接連破除五關進入第六關之際,被那古妖卡伽施展手段幹擾傳送陣法,傳送到了這裏。”
“之後,老夫被古妖卡伽奴役,當初與老夫一同遭此厄運的,還有其餘六名道友。”
“這一千多年來,其餘幾人都已被那古妖卡伽逐個吞噬而亡,至于老夫,再有一百年,恐怕也難逃被那卡伽吞噬的命運,令其恢複破除封印。”
說到此處,貝吉又朝前邁出一丈距離,使得許立能清楚地看到對方那張顯得刻薄且陰毒的面容。
“老夫跟你說這麽多,目的很簡單……離開這裏。”
“我……還有你!”
“要是沒有老夫的幫助,你根本不可能逃出此地,最終的結局,要麽跟此地其他人一樣,被那卡伽抹去神智後吞噬,淪爲一具隻知殺戮的妖魔軀殼,要麽就像老夫這般,被種下奴役印記,最終被其吞食而亡。”
說到這裏,貝吉緩緩擡頭看向頭頂上那越發昏暗的燭火,喃喃自語道: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老夫希望你能……盡快考慮清楚!”
“不止爲我,也爲你!”
貝吉說完這番話後,便不再言語,隻是看着頭頂上那愈發昏暗的燭火,目中的焦急之色愈發濃郁起來,仿佛生怕那燭火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一般。
這一切,許立都看在眼裏。
但,他總感覺對方像是故意讓自己看到這些似的。
隻不過此刻随着對方陷入沉默,許立的耳邊開始不斷回響着對方從始至終所說的每一句話。
如貝吉所言,他要是真想殺自己,恐怕自己早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隻是,許立心底總有一種感覺,覺得對方的目的絕非僅僅隻是爲了離開這麽簡單。
就這樣,時間緩緩流逝,在過去了大約盞茶的功夫後,許立的目中忽然閃過一道精芒,他緊緊盯着貝吉,沉聲說道:
“爲什麽是我!”
“因爲你是這一千年來唯一……”
“我不信!”沒等貝吉把話說完,許立便冷聲開口。
聞言,貝吉那隐藏在昏暗燭火下的瞳孔蓦然微眯了起來,那狹長的眼眸中,隐隐有幽光閃爍.
緊接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如同絲絲縷縷的寒霧,緩緩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一息……兩息……三息……
時間仿佛在此刻變得無比緩慢,每一息的流逝都清晰可聞。
一直過去了足有五息的時間,貝吉身上那淡淡的殺意如同潮水般,開始緩緩散去。
隻見他微微皺着眉頭,沉吟少許後,聲音帶着股陰冷平淡的意味,幽幽地說道: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
“你身上的那枚青銅碎片,乃是古之三族之物,且老夫曾聽古妖卡伽言語,此物之上存在古神氣息,而這古神氣息,對老夫破除奴印,以及離開此地的計劃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許立聽聞,目光微微一動,但心中卻是冷哼了一聲,道:
“最後一次!”
“轟!”話音剛落,一股恐怖的威壓仿若實質一般,轟然降臨。
那威壓猶如排山倒海般,攜着毀天滅地的氣勢,朝着許立狠狠壓了過來,瞬間讓他感覺仿佛有一座千鈞重的大山直接壓在了身上,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猛然間,許立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此刻,那原本就宛若實質般萦繞在周圍的殺機,再次如洶湧的浪潮般瘋狂逼近,仿佛無數把冰冷的利刃,朝着他周身要害齊齊刺來,讓他頓時感到汗毛炸立,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腦門。
但,他的神色依舊冰冷,目光死死地盯着貝吉,嘴唇緊抿,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許立心裏很清楚,眼前這人的話,乍一聽似乎嚴絲合縫,沒有絲毫破綻,可細細琢磨下來,卻總覺得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對方怎麽可能會如此輕易地就和自己透露這麽多隐秘之事!
若說真有緣由,那肯定是還有更深的目的藏在背後,尚未完全言明罷了。
再者,之前貝吉可是說過,此地不止有古妖,還有古魔存在!
那是不是意味着,古妖極有可能是被古魔封印在此處?
若真是如此,那古魔又在哪裏!
蓦然想起之前在第四層時所出現的那道魔吼,許立心中疑惑更多!
他想不通,但多年來數次陷入生死危機讓他養成的那種警惕之心,令他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事!
昏暗的燭火在這死寂般的氛圍中搖曳,那微弱的火光,仿若一把高懸在頭頂、寒芒閃爍的利劍,随時都可能掙脫束縛,直直地朝着許立刺來。
且随着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之間,便又是半炷香的時間悄然走過。
蓦然間,貝吉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這看似平常的一步,卻好似踏在了許立的心尖上,随着這一步落下,一股轟然的威壓頓時如洶湧澎湃的怒濤般,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朝着許立狠狠壓下。
“很好……一個結丹小輩,倒是令老夫有些小看你了!”
貝吉那森冷的聲音再次打破了沉默。
他的聲音中,除了隐隐夾雜着的那一絲焦急,便隻剩下刺骨的寒意。
與先前,完全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