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許立穿着雜役房配發的灰色服飾,扛着一把兩尺長的大斧随着衆人來到了雜役房南邊的荒山處。
看着周圍成片腰粗的樹木,許立放下大斧,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随後照着其他人的樣子,開始拿起斧頭用力的朝着樹幹砍去。
一直砍了大約有一個多時辰,他實在是受不了的坐倚在了樹邊。
他雖說從小接觸的就是木匠活,但卻沒有下過什麽苦力氣,如今也隻是勉強砍了一木,便累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稍微歇息了一會,許立擡手握了握有些僵硬無力的手掌,随後有些麻木的從懷裏拿出了煉氣法訣。
待把上面的内容重新熟讀于心了一遍後,這才緩緩的合上冊子放入了懷裏,随後盤膝坐好,開始閉目吐納。
周圍的弟子見狀,隻是稍微看了一眼後,便誰也沒有在意,随後繼續埋頭砍樹。
雜役房不強制弟子每日必須完成任務,但若完不成那一定是沒飯吃,所以隻要能挨餓,就是你天天不幹活,那也沒人說什麽。
一直修煉到晌午,許立蓦然睜開雙眼,幾個時辰的吐納修煉,讓他感覺身上的酸楚有些稍微的減輕,同時對于吐納之法的修煉,也是感覺掌握的比昨日更加熟練。
看了看周圍個個滿頭大汗,衣衫浸透,但卻依舊不停地砍樹的其他弟子,許立有些苦笑的看向了自己身前的斧頭。
這雜役弟子還真是不好做。
可這日子雖說比他讀書要苦上許多,但……隻要能成爲仙人,那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咕噜噜……”
摸了摸咕咕作響的小腹,許立盤坐在樹邊有些疲憊的依靠了上去。
他發現這吐納之法似乎異常耗費氣血,往往稍微吐納一會,那種饑餓感便會快速的湧上心頭。
稍微頓了一會兒,許立有些疲憊的站起了身子,撿起斧頭,鉚足了勁的朝着離他最近的一棵大樹砍去。
一直到天色漸黑,許立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雜役房的住處,他感覺此刻連擡腳都有些吃力,甚至雙臂還格外的酸痛,仿佛痛入骨髓!
推開屋門,一瞬間他就體會到了昨日那幾個少年的心情,身體在剛一觸碰到大床的時候,直接就無力的倒了下去,甚至累的連眼皮都不想再擡一下。
今天,他使盡全力也隻砍了三木,最後也是與另一個未完成之人合力才換來了一人的夥食,兩人分着吃下後,算是勉強的墊吧墊吧了肚子。
不知過了多久,雜役房上空的月光,變得皎潔而又甯靜。
而此時,屋内的許立忽然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有些微紅犯困的雙眼後,趕忙起身盤膝坐好,開始了閉目吐納。
翌日
天色将亮
随着一道鍾聲的響起,盤坐的許立蓦然從床上睜開了含着少許血絲的雙眼,随後起身下床,拖着酸痛又疲憊的身體,跟随着其他人扛着大斧朝着荒山走去……
時光如梭,轉眼過去一月,這一個月以來,許立依舊是每天都會騰出時間吐納修煉。
至于雜役房的任務,他現在已經一天能夠砍上四木左右了,但就是這樣,依舊還是需要找那些同樣未完成的弟子,合力湊上一頓夥食。
有時餓的太狠了,就會去找些山間樹葉草果用作充饑。
總的來說,日子苦還累。
但正因爲如此,他的心中反而生出一股倔強,他不信自己科舉失敗,修仙的路還會失敗。
他不信!
就這樣,時間再次轉眼即逝,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一晃之間就過去了六個多月。
這六個多月以來,不管多累,許立依舊會每日騰出一些時間吐納修煉。
終于,在一個月前,他感受到了藍皮冊子中所提到的靈氣。
那種感覺很溫暖,仿佛是身體與天地之間冥冥之中溝通了一絲聯系,使得他感覺到身體中,好像存在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感。
而有了靈氣的加持,許立每日砍樹也變得輕松了許多,沒有了以前那樣的吃力,一日六木的任務倒也勉強能夠完成。
就這樣,之後的一個多月,他依舊是整日除了吃飯砍樹,就是修煉。
甚至他一度認爲,自己能如此堅持下去,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自己讀書時,那種廢寝忘食,徹夜未眠的性子習慣而來。
深夜,屋内木床上,許立緩緩睜開雙眼,輕吐出一口濁氣後,自語道:
“煉氣一層,融通百脈,如今我渾身的靈氣已散布全身九十九脈,隻差最後一脈,便可百脈彙通,融爲一體,從而引發天地共鳴,達到煉氣一層的修爲!”
“但……這最後一脈,卻是要難上很多,按照煉氣法決上所言,似乎前邊九十九脈的難度加一塊,也不及這最後一脈的千分之一。”
“而這段時間我對雜役房的情況倒也是了解了些,其中他們應該大部分人的修爲都是介于九十九脈左右,由此可見這想要達到百脈,這其中的難度也有些不言而喻。”
思索了片刻,許立再次緩緩閉上雙目開始了吐納。
想百步,不如行一步。
既決定了走這條路,就算再難也要一步一步走過去。
時間晃晃而過,又是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這日天色将亮,許立沒有照往常那樣跟随其他人扛着大斧前往山中砍樹,而是一個人在樹林中尋了一個還算安靜地方,随後找了一塊大石頭盤坐在上面,開始了閉目吐納。
今日,他準備試一試融通身體百脈,沖破這最後一脈的壁障,使靈氣散布全身,從而呼應天地,達到……煉氣一層!
到那時,他才算得上真正的邁入修仙的大門。
隻不過對于這最後一脈,說實話許立也沒有太多的把握。
但若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的話,他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有機會。
所以他要試一試,大不了從新來過。
……
不知過了多久,當頭頂的太陽高高挂起,許立的額頭上逐漸開始浮現出了豆大的汗珠,甚至後背此刻也被汗水打濕了一片。
但這些他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般,依舊是呼吸平穩着閉目吐納。
又是許久過去,太陽已從許立的頭頂劃到了他身後的天邊處,如同是即将走完一個輪回的老人一般,遲暮的朝着新的起點緩緩靠近。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