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宇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劉啓卻是一邊眸光閃爍,一邊開口說道:“再施展另外一個靈技看看。”
宮天宇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猶疑,劉啓讓他施展靈技,他下一刻便鼓動靈緣,虛空一道紫雷入體,欲要遊走全身,淬煉血肉。
震屬,虛雷體!
可洶洶氣勢維持不過三息,便陡然紊亂,虛雷亂走,在體内随意而行。
而宮天宇因爲劉啓在身旁,沒有絲毫要散功的意思,任由着不受控制的虛雷左沖右撞,隻是咬牙硬挺着體内傳來的劇痛。
劉啓心中暗暗點頭,左手伸出,于空中輕點,暴亂的虛雷瞬間乖乖隐去。
宮天宇如同溺水之人終于得救,微微彎腰,急促喘息,還未靜氣,便着急發問:
“前輩,您是看出什麽了嗎?”
劉啓笑着點了點頭,但看着眼前少年臉上露出狂喜之色,正欲開口時,卻忽而犯了難,他,要怎麽解釋?
直接挑明?
可這樣非宮天宇所悟,會否耽誤他未來大道修行?
隐約其詞?
又要到什麽程度,才能讓宮天宇明白他的意思?
“前輩?”宮天宇依舊是一臉期待。
劉啓字斟句酌,沉吟後緩緩開口:“你知道,靈技是如何催發而出嗎?”
宮天宇一愣,“以靈緣催發?”
劉啓搖了搖頭。
宮天宇想了片刻,再度開口,“那是,以神魂?”
劉啓又搖了搖頭。
宮天宇眉頭緊蹙,略帶疑惑地問道:“難道前輩想說,是靠軀身?”
“都不是。”劉啓淡淡開口,“是道。”
宮天宇聽得愣住,劉啓卻自顧自地接着開口:“天地留痕,存在方證,自是熔爐歸一,煉道以技。”
“前輩的意思是……”
“再想想,你釋放靈技時的感受,去試着放慢它,同時,放大它,去深入地體驗這種感受,你能靠自己找到原因。”
劉啓直接打斷宮天宇的話,更是緊接着口頌道音,如滾滾雷聲。
“唯有你親曆,窮盡心血親尋,方能——道法親悟,彼岸親證!”
說罷,劉啓臉色陡然一白,卻又很快恢複紅潤,“果然,此刻催發神魂之力,還是有些過于勉強了……”
另一邊道音如雷,在宮天宇腦海中不斷回蕩,令他怔怔出神,下意識地低頭望向自己的右掌,體内雷聲轟鳴。
紫電于丹田濃縮,傳至右臂,可在小臂處便再次潰散,暴烈的雷霆之力,根本無法有效地附靈于攻擊之上。
宮天宇眉頭緊鎖,沒有過多思量,又是一道紫電自丹田湧出。
這一次,他時時刻刻想着劉啓方才所說,極力地控制着紫電收束,但即便強忍至額頭青筋暴起,濃郁的紫電還是在小臂處再次逸散而出。
不過,較之方才,的确有了極其細微的距離推進,然而宮天宇眉頭卻皺得更緊,他隻感到一陣頭腦昏沉。
這是爲何?
付出與所得,完全不相匹配,這是他修行至今一向的感受。
可現在,道音貫耳,他終于開始思索,這背後隐含的真因?
他疑惑不解地望向自己的右掌。
“放慢它……感受它……”
他緩緩閉上雙眼,回味起先前的束累之感,束累……束累……就像是因爲念頭動得太快,而他的控制太弱,所以,要拼盡全力才能扯住嗎?
可爲什麽要扯住念頭?
宮天宇陡然睜眼,目露精光,整個腦袋轟地炸開,他癡癡地望着劉啓。
劉啓微笑着開口,“看來,你想明白了……”
宮天宇怔怔點頭。
“不錯,道之靈技,靈緣、神魂、軀身,三者缺一不可,所以,你想明白其中關鍵所在了嗎?”劉啓溫聲詢問。
宮天宇緩緩回神,聽到劉啓問詢,連忙抱拳行禮,開口答道:
“是,前輩,至少在紫雷拳上,或許是因爲我的靈緣運轉太慢,同我的靈念匹配不稱,而我又無力控制靈念。
靈念先出,靈緣追趕不及,才會有這般表現,若是可以将這二者圓融煉就一體,想必,我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劉啓微笑點頭,“很接近,不過,于你此時無礙,以後若有機會,你自會明白我今日之評價。”
“這麽說,這樣确實可行,是嗎前輩?”宮天宇語氣中的激動都要滿溢而出。
劉啓含笑點頭。
宮天宇頓時興奮地手足無措,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然後立刻躬身向劉啓行禮,“多謝前輩傳道,晚輩心中感激不盡。”
劉啓卻是擺擺手,“好了,去吧,看你這樣子,怕是迫不及待,要去驗證心中諸般想法了。”
宮天宇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晚輩先告辭,前輩好好修養。”說罷,便火急火燎地離去。
見此情形,劉啓忍不住搖頭淺笑,同時在心中默默自語:圓融嗎?靈緣,神魂,軀身,三位一體圓整彙融,其實也算不凡。
不過,倒是和他的道悟不同。
劉啓的道,是超脫之上,主宰之姿的衡平,他坐鎮中靈,統禦靈神軀三方。
可這圓融之意,也讓他心中湧現出一絲明悟,他再度閉目,口中喃喃:“超脫之上,凡俗之内,或許,可以并行不悖……”
劉啓卻不知,他的随手指點,竟在青天宗内,引發了一場動蕩巨浪。
不過,即便知道,他也不會太過放在心上,縱然重傷束手,可如今,他的心境、謀算、眼光,都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倉皇逃亡的少年……
之後幾天,也不見宮天宇再來拜訪,想必,是在潛心修煉,劉啓倒并未在意,隻是靜心療傷,
直至七日之後,難掩狂喜的宮天宇,才再度出現在劉啓身前,而且這一次,他并非像往常一樣,孤身前來。
劉啓不經意地,對站在他身旁明眸皓齒的女子投以一瞥,心念道:“這,應該就是先前天宇口中的衛師姐吧。”
宮天宇此時興緻沖沖地開口,對着劉啓說道:“前輩!我成功了!!!自上次您指點之後,我回去便順着那條未竟之路求索,紫雷拳的修行可謂一日千裏,今日弟子論戰,我勝負已在五五之數!”
劉啓隻是含笑點頭。
宮天宇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忽然軀身一頓,閉上嘴巴,一瞬之後再度出聲,卻是轉折生硬地說道:
“哦,對了,前輩,還沒給您介紹,這是衛師姐。
當日冰谷之中,是師姐和我一同發現的前輩,也是我們一同決定将前輩帶回宗門。
前些日子,師姐閉關修煉,所以未曾前來,今日剛剛出關,便來拜見前輩。”
不過,劉啓目光如炬,自然注意到,說話之時,宮天宇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心如明鏡,卻一言不發。
“晚輩衛瑤,見過前輩。”
女子順勢行禮,不過動作拘謹,看上去,竟像是有些害怕劉啓一般。
劉啓隻是淡笑着沖衛瑤點了點頭。
衛瑤忍不住心旌搖曳,這俊朗超俗的容顔,卓爾不凡的氣度,竟然是半月前冰谷中那具隻能依稀辨出人形的“屍體”!
若非親眼所見,她實在難以想象。
劉啓此時卻已經轉向宮天宇,詢問道:“你選了什麽辦法?”
宮天宇笑逐顔開,先是伸出右手,随後,又揮了揮左手,正欲開口。
可就在這時,劉啓眼神一凝。
房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已經近到門口之處。
“就是這!孫師兄。”
一道極爲刺耳的嚣張聲音傳入劉啓三人耳中,宮天宇臉色驟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