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菩提靈樹相當的靈植,這方天地,哪裏還找得到第二株?
何況,其寶藥功效,還需是滋養體魄?
哪裏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更别說,以劉恒如今表現出的狀态,真正留給劉啓的時間,怕是連一炷香都沒有。
看來是真的,已經,無力回天了……
鍾無離等人隻能默默看着失魂落魄,陷入谵妄之中的劉啓,而劉啓,呆立在原地,一直自顧自地喃喃道: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劉正雖然自身亦是哀傷難抑,卻也不想看到劉啓這個樣子,他正欲開口勸慰,就被鍾無離擡手制止。
後者盯着劉啓,眼神猶疑不定,扭頭一看,陸沉同樣蹙着眉頭,望向劉啓。
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随即——
劉啓的背後,竟然升騰起一股無比濃郁精純的靈緣氣息,可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而且,那氣息越發濃烈,不過幾息之後,居然就在他背後,凝成一株撐天青松!
鍾無離,陸沉等人皆是眼神一凝,這撐天虛影,換作别人,或許認不出,但他們,可是爲數不多的,知曉内情之人。
劉啓先前奔赴西臨,就是爲了這株音魔前輩親自栽下的靈植——青天松。
隻是可惜,青天松作爲靈植,雖然同樣逆天,卻還是差了菩提靈樹不止一籌。
畢竟,這帝國之中,也隻有那株坐鎮星靈秘境的“菩提前輩”,能登臨觀微之境。
觀微之下,實難相提并論。
衆人心中暗暗歎息:可惜了,若青天松也是觀微境,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能說什麽呢?隻能說是,時也,運也,命也……
但就在此時,劉啓卻突然停止呓語,衆人定睛一看,原來——
在劉啓身前,一串灰綠點白的松果,蒙着晶瑩光芒,閃着雷霆電光,就這般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之中。
而在這串松果之旁,不知何時,多出一位頭頂高冠,氣質飄渺的童子。
衆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陸沉和鍾無離,二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灰綠點白的松果,靈緣之濃郁精純,便連他們二人都感到心驚,這絕不可能是巡徼境靈植所産出的寶藥!
觀微境!
一定是觀微境!
青天松何時突破到了觀微境?這消息,竟然連他們也不知道!
劉啓有些呆呆地看着身前的高冠童子,那童子隻是非常堅定地,沖劉啓點了點頭,然後便顯出一臉困頓疲憊,身形消散。
而在其身影消散之後,劉啓身後那道撐天青松的虛影,也随之瞬息消失不見。
劉啓像是這時才晃過神來,慌忙捧着散放微光、閃爍電芒的松果,擡頭望向陸沉,“沉師公,這個,可以嗎?”
陸沉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并未開口,隻是邁步走到劉啓身側,接過松果。
然後去到劉恒身前,并指如劍,以妙至毫巅的靈緣掌控,化果爲液,将之導引流入劉恒體内,并以無比雄渾的靈緣助其吸收。
其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随着靈液洗禮軀身,劉恒周身,那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快速愈合。
而他原先不斷流逝的生機,也終于得到穩固,不再每況愈下。
盡管他暫時還沒有蘇醒過來的迹象,但毫無疑問,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劉啓見狀,也是長出一口氣。
他那混亂的頭腦,逐漸剝離了繁雜的思緒,終于恢複了冷靜。
他那先前仿佛被抽掉的精氣神,也終于,回歸己身。
“正伯,恒哥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劉正看到劉恒尚存一線生機,頓時喜出望外,以至于有些恍惚,聽到劉啓的詢問之後,才漸漸回過神來。
“噢……唉,此事,說來話長……
昨夜,我和恒兒正在府邸之中,忽然出現一隻巨手虛影,将我們随意擄去。
我們當時便陷入了昏迷,第二天醒來時,便發現身處在一座黃褐色的牢籠之中。
而林城主,便站在牢籠之外。
那時我們才知道,原來,昨夜對我們出手的人,竟是林城主。”
……
“他們問我,爲什麽要将他們擄來并困在此地?我沒有解釋。
因爲,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們,我隻是需要,暫時,困住他們。
等到劉啓帶來那件至寶,我自會遵守承諾,以物換人。”
……
“他雖然沒說,但我和恒兒卻都猜到了緣由,困住我們卻不加傷害,大概,是想借我們,來威脅你吧。
但猜出來也沒用,林城主實在太過強大,隻要他在,我們就什麽也做不了,爲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也的确,什麽都沒做。
好在,林城主于傍晚離去,我們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歸來。
即便他仍然有可能躲在暗處觀察,恒兒也依舊決定,不繼續坐以待斃。”
……
“我很清楚他們二人的實力,根本沒可能打破我的地靈玄籠,所以我才放心離去。
而我離去,其實是爲了遣散府中所有護衛奴仆,以免,殃及無辜。
因爲我知道,以劉啓的個性,當我出手之後,即便沒有傷到劉正與劉恒,他也不會願意善了。
隻是,我沒想到,劉恒居然如此剛烈極端,甚至,不惜動用秘法,到這種程度。”
……
“恒兒無論如何努力,也破不開林城主施展而出,用以困住我們的囚籠。
我們不知道林城主究竟想做什麽,但我們知道,他一定,是想對你不利。
恒兒不想讓我們成爲别人挾制你的手段,所以,他啓用了秘法,雖然破開了囚籠,卻也成了,剛才那個樣子。
我們剛走出囚籠,便碰到了林姑娘,還好,她沒有向我們出手。
她對于看到我們,似乎很是震驚,更是不明白,恒兒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于是反而詢問起我,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那時還有些遲疑,是恒兒說林姑娘可以相信,我才将一切,向她和盤托出。
她聽完之後,也是不可置信,就在這時,我們頭頂有兩道流光劃過。
林姑娘說,那應該就是她父親和你,所以,就帶我和恒兒,找到了這裏。”
……
林楠雅聽完林業的話,不由得黯然神傷,若是沒傷到劉正與劉恒,或許還有哪怕一絲絲和解的機會,但現在,肯定是沒了。
她垂着頭,極爲悲傷地說道:
“父親,我們在西臨時,你便打算好了是嗎?所以你要我禁足,就是爲了,不被我發現你現在的所作所爲?
若不是我注意到小環半天未出現,隻怕此時,我還傻傻的待在……”
林楠雅陡然擡頭,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不對,父親你若真不想讓我知道,何必留如此大一個破綻?
小環是我貼身侍女,她半天不現身,我定是能察覺到異常。
父親,你,你是故意的?可爲什麽?”
林業神色疲憊而欣慰。
“看來,我的乖女兒是真的長大了,我的确是故意的,但我也沒想到,你來得這麽快,就像我沒想到,劉恒會這般選擇一樣。
而我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爲我看得出,你在劉啓心中,并不是無足輕重,恰恰相反,你的出現,甚至足以影響他的決斷。”
林楠雅目露絕望,“原來父親你利用的,不止是劉正伯父與劉恒師兄,還有我……父親,那至寶,就有這麽重要嗎?”
她淚眼汪汪,楚楚可憐。
林業輕輕一歎,“傻孩子,你覺得,我爲什麽會出現在這?”
林楠雅神色一怔,頓時瞪大了哭紅的雙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密室緊閉的大門。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