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葉二人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劉啓接着說道:
“逃亡一事,說來話長,日後得空我再跟您解釋,我此次前來,主要是因爲我的宇靈舟幾近報廢,不堪使用,因此鬥膽向師叔求借一艘宇靈舟。”
“宇靈舟?哦,你要回東臨城是吧?”
劉啓微微搖頭。
“不是去東臨城,是去星靈城。”
他此話一出,左達手上動作登時僵住,方恒和葉青的表情也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劉啓見到幾人這般表現,此刻心中已經明白大概,應當和他先前的猜測相差無幾。
隻怕太子冊封之日,便是他師父鍾無離出手之時。
而這,也恰是夢境第二幕,将于現實之中複現的契機所在。
左達此時回過神來,看到劉啓眼神,才意識到:這小子先前是故意透的底,就是爲了看他們的反應。
好小子,把他們都給算計了!
想到這,左達此刻隻得苦笑道:“師侄别想了,臨城大比之時,你師父就已經知會過我們,此事,斷不能讓你卷入其中。”
劉啓顯然不肯輕易放棄,語氣堅定地說道:“我知道師父此行有危險,而且,我能幫上忙。”
左達緩慢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擔心你師父安危,我們也一樣擔心,但我們已經答應過你師父,便不能食言而肥。
何況,如今星靈皇城之中,隻怕雲波詭谲,便是我們三個半步觀微在場,也無力影響大局,你縱然天才橫溢,可終究,也隻是個窺門境罷了。”
左達此時并不知道,他們幾人雖然同樣擔心鍾無離的安危,卻又有明顯不同。
在左達三人看來,鍾無離所做之事,籌劃良久,可以說是謀定而後動,若非目标是星靈皇室,隻怕連一點危險都不會有,即便是真對上星靈皇室,勝負也在五五之數。
可在劉啓眼中,隻要太子冊封大典開始,鍾無離與蘇皓交上手,那接下來的任何一刻,鍾無離都有可能因爲那段神秘劍光——而喪命,因此,真片刻都耽誤不得。
但劉啓雖然知道,卻無法宣之于口。
眼見左達如此回應,劉啓也沒有選擇在此事上糾纏不清,而是調轉話頭,略帶調笑地說道:
“師父是不是,也讓三位師叔不要前去?可我看三位師叔彙聚于此,隻怕,不是來聚會閑聊的吧。”
左達三人聞言面面相觑,彼此眼神交換,顯然又被劉啓說中。
左達剛剛說過不可食言而肥,卻被晚輩當場拆穿,現在臉上着實有些挂不住。
還是壯漢方恒和葉青開口說道:
“唉,師侄,你就不要爲難我們了,我們畢竟還是半步觀微,就算此去星靈城中諸多兇險,我們尚有自保餘力,可你……”
劉啓見這招也行不通,心道這麽消磨下去實在不是辦法,他們的時間極爲寶貴,不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想短時間内讓左達三人改變心意,靠嘴皮子磨,隻怕是磨不出個結果,看來,還是需要下一劑猛料。
所以劉啓猶豫片刻後,還是一咬牙,取出那顆巴掌大的虎齒。
微微催動,便有一股滔天的氣勢沖出,雖是驚鴻一現,卻極盡璀璨,就連左達設下的陣法也無法将之遮掩。
劉啓也是點到爲止,立刻将其收起,然後對着有些呆滞的三人再次說道:
“我知道師父此行有危險,而且,我真的能幫上忙,三位師叔,現在應當看得出來,我所言非虛。”
劉啓之所以表現得還算淡定,相比之下,左達三人臉上此刻還布滿驚駭,真是被吓得夠嗆。
劉啓突然催動虎齒,虎齒之上,氣勢猛然爆發,三人始料不及——
隻見視野之中,一頭吊睛白虎驅雷掣電,一雙碩大無朋的虎爪,直撲面門而來。
便是以他們半步觀微的實力境界,也隻覺要被渾身撕碎,毫無抵抗之力。
即便隻有一瞬間的威脅,卻是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三人久久無法平靜。
劉啓見三人還沒回神,于是不得已開口催促道:“我們時間不多,真不能再拖了,必須現在動身,請三位師叔相信我!”
左達第一個反應過來,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糾結神色,緊接着想到關鍵之處,一咬牙,不再猶豫,手掌向上一托。
一艘精美細緻的宇靈舟随風見長,懸停在半空之上。
“走!”
随着他一聲令下,衆人登船,靈舟當即向着遠方急速駛去。
靈舟之上,方恒猶有些後怕:“啓師侄,你如今也忒大膽了些,這等寶物,豈能如此直截了當的示人?”
劉啓心中難免腹诽:自己也想過隻動嘴皮子,可怎麽說你們三位死活不答應,哪有那麽多時間周旋,行此魯莽之舉,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師叔教訓的是,我現在回想,也知先前行爲實在欠缺考慮。”
倒是左達說了句公道話:“你也不用替我們三個遮掩,若非我們不信,你也不用靠這種手段證明自己。”
話雖中肯,但持扇的右手還在微微顫抖,顯然還沒完全緩過勁來。
一旁臉色有些發白的葉青不無擔憂地看向左達,說道:“先前那氣息,你洞府陣法定然遮掩不住,會有危險嗎?”
左達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那氣息雖雄渾璀璨,卻也自行蔽隐天機,如今西臨城中,院長不在,西臨王重傷未愈,應當沒人能發現,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先走爲妙。”
衆人俱皆點頭,表示認可。
但仿佛是爲了專門證明左達的判斷錯誤,他們身後,一艘同樣龐大華美的靈舟緊追而來。
左達臉上不住抽搐,默不作聲地極力催動着腳下的靈舟。
另一邊的靈舟之上,林業神情甚至有些失态,一邊極力催動着靈舟前進,一邊運氣于體,将其流轉至唇齒之間。
朗聲高呼:“左達賢弟!”
音浪劇烈壓縮,将周遭空氣一推而空,以急速傳入前方靈舟之上的衆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