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種好事,劉啓心下卻有些猶豫,腦中疑問頗多——
神秘玉佩究竟隐藏着什麽秘密?
虎獸又是如何認識他的父親?
還有更隐秘的,這方天地的真相。
可這些問題,他不能輕易開口詢問,有些時候,假裝糊塗還能好好活着,看穿并戳破一切的“聰明人”則未必。
正是出于這些擔憂,他并未立刻應聲稱是,盡管這虎獸到現在還未展露獠牙,甚至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和善,但畢竟是“封絕天地”的“罪魁禍首”。
而且他對虎獸完全不了解,自然算不得相信,伴在一個無法相信、卻又強大的難以想象的存在身邊,實在稱不上一件好事。
但劉啓糾結之餘,也想清楚了,至少,在柳清和林楠雅醒來之前,他确實走不掉。
既然走不掉,不妨權且在此暫時修行,待柳清和林楠雅醒來後再作打算。
所以劉啓沉吟片刻,最後躬身行禮道:“多謝前輩。”
面對虎獸不算建議的建議,他隻能給出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嗯。”虎獸淡淡回應,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厚重,如雷貫耳,同時,龐大的身形逐漸在劉啓眼前消散。
劉啓并未注意到,在虎獸開口之後,柳清和林楠雅的身體裏平白無故多出一道封印。
而此刻,在遙遠的星靈城中。
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之内,當代國主蘇南高坐在王座之上,面色無比陰沉。
王座之下,巍供奉攏袖而立,頭顱低垂,而在他身旁,傷勢尚未完全痊愈的蘇傑跪伏于地,将頭深深埋低,瞪大的雙眼充斥着不安。
“你剛才的意思是說,兩個窺門境修士,在你眼皮子底下,将青天松偷走了?”
“回父皇,我率衆追殺之時,被音魔那老東西的後手伏殺,身受重傷,所以才……”
“你這是在,找借口嗎?”蘇南的語氣無比冷漠,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是來自地獄最深處的惡魔诘問。
“回父皇,兒臣不敢。”蘇傑身軀一抖,連忙說道。
“不中用的東西!簡直讓皇室蒙羞!”蘇南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皇者,主宰一切,生殺予奪,無人敢違逆,無人敢質疑,你看看你,事情辦砸,隻會跪地辯解,有沒有一點皇者氣度?”
蘇傑緊咬牙關,整個人的身軀都微微顫抖,卻不敢反駁一句。
蘇南痛罵一通之後,不耐煩地擺擺手。
“下去吧,到自己寝宮之中好好反思一下,沒什麽事就别出來了。”
閉門思過,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麽懲罰,但蘇傑聞言卻并沒有覺得如釋重負,反而心情愈發沉重地起身。
他從蘇南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濃濃的失望,對他而言,這比一切懲罰都要嚴重。
他再度感受到了那種無視的羞辱。
上一次,是音魔,他尚能發瘋一場。
而這一次,他眼眶中布滿血絲,咬着牙,卻隻能故作平靜地說道:
“是,兒臣告退。”
看到蘇傑情緒起伏如此劇烈卻能強裝無事,蘇南的眼中反而多了一絲欣慰,隻是,蘇傑沒看到,蘇南,也不想讓蘇傑看到。
待到蘇傑離開,巍供奉這才上前,恭敬行禮後說道:“南皇,據西臨城那邊傳來的消息,賊衆起初是兩人,後來又來了一名同夥,三人皆是窺門境修爲。”
“身份确定了嗎?”蘇南以手稱颔,語氣無比平靜,顯得漫不經心,與片刻之前的表現大相徑庭。
“還不能完全确定,不過爲首之人,巽屬,使槍,戰力無匹,窺門境修爲,便能抗衡巡徼境強者,而且——”
巍供奉揮動袖袍,一柄裂成幾段的長槍便出現在大殿之上。
“長纓?是那個叫劉啓的小娃娃?鍾家小子收的這個弟子倒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蘇南眉頭微挑,顯然他也沒想到,劉啓竟有如此實力,不過,再天才,終究隻是個窺門境而已,至少現在不值一提,畢竟,成長起來的天才,才配稱之爲天才。
所以他語氣戲谑:“呵,有點意思,讓他再玩幾日吧,反正也蹦哒不了多久了。”
相比之下,還是那個敢在他面前做戲的鍾無離,更該死一點。
他心頭發狠: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一如既往地找死,那便成全你。
巍供奉聞言有些猶豫。“可,據西臨城那邊傳來的消息,最後他們三人之所以能逃走,是因爲自界林深處,傳來一聲通天徹地的虎嘯,聽者不論境界,當即昏死,等他們醒來之後,便已看不到那三人蹤影。”
“虎嘯?”蘇南聞言終于不複淡然,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的,而且他們懷疑,這動靜是劉啓搞出來的。”
“不可能。”蘇南當即反駁。
巍供奉之語在他看來太過荒誕,畢竟當初那一戰,巍供奉沒參與,所以根本不清楚那虎嘯意味着什麽。
現在世上知道,并且還活着的,也隻有他跟南宮問了。
劉啓搞出來的動靜?實在好笑,别說他,便是音魔活着也不行。
至于三人如何遁走,隻怕,是音魔留下來的另一個後手吧。
青天松現在在誰手上,他還真不在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隻要青天松還在這星靈帝國之中,遲早,會落到他的手上,到時候那些倒行逆施之人,一個也跑不掉,通通都得死。
蘇南也不打算給巍供奉解釋,隻是接着問道:“其餘幾方人馬來曆查明沒有?”
“他們早有準備,什麽東西都查不出。”
蘇南點點頭,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随後輕蔑一笑,“也對,不過,我何須查,把太子冊封提前吧,就定在十天之後。”
“是。”
而在距離皇宮半城之隔的星靈學院,藏寶閣的最高層,也在同時進行着一場對話。
“怎麽樣?”
“應該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