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難以判斷,蘇傑剛才究竟是說了真話,還是又再次布了騙局。
權衡之下,他們終究還是沒有下令阻攔,而是作了最保守的選擇,“跟上去!”
浩浩蕩蕩的巡徼修士洪流就這樣,直奔劉啓而來。
劉啓來不及想太多,直接取出宇靈舟,既然已經徹底暴露,便無需擔憂目标過大,動靜明顯,不便隐蔽。
畢竟,不管宇靈舟有多麽吸睛,也不可能比跟着劉啓移動的漫天黑雲更引人注目!
漫天黑雲一起,便吸引了駐守崗哨的修士們注意,不過他們大多隻是受令看守此地,對琴谷内情知之不多。
隻有幾名巡徼境道修臉色驟變,顯然是其中的知情者,這哨線的安排變動,也是靠他們來執行。
但即便他們,此時也不知該作何應對。
這不在他們原本的計劃之内。
大部分人更是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所以隻是愣愣地盯着天空。
可劉啓這邊剛取出宇靈舟,便有無法抑制的靈緣波動傳出。
那邊崗哨這時才意識到,有人想闖入!
“什麽人?”一聲怒吼傳來。
劉啓一副沒聽見的樣子,隻顧着取出手頭上所有緣晶,一股腦塞進動力法陣之中。
下一瞬,宇靈舟便爆發出難以想象的速度,風馳電掣般疾馳向遠方。
望向驟然遠去的黑雲,蘇傑眼中浮現出濃濃的驚詫,旋即便是無窮的憤怒。
這麽快的速度,在他的認知之中,即便連觀微境修士也極難做到,隻有一種可能——宇靈舟!
竟然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破了崗哨圍堵,偷偷潛入琴谷之中,并且還安然無恙地将青天松帶出。
若不是青天松恰逢突破契機,引來雷劫,無法奪得青天松不說,他甚至還要爲那不知名的“竊賊”背上黑鍋。
也許此時,他還在被迫跟那群膽大妄爲的世家中人,對峙周旋。
這讓他如何不怒?
他下意識就想取出宇靈舟趕上去,但突然想起什麽,猛然回頭望向緊跟着的各方人馬,心中怒罵一聲。
于是一邊窮追不舍,一邊拿出傳靈符往西臨城内傳遞消息。
毫不在意地自哨線上呼嘯而過。
後面幾十人同樣視哨線于無物,自他們頭頂呼嘯而過。
巡徼境的踏空而行,此刻将上位的姿态展現得淋漓盡緻。
駐守崗哨的衆人此時一臉茫然。
什麽情況?
剛才周圍有人大張旗鼓地取出宇靈舟并催動就算了。
現在竟然還有這麽多巡徼境道修,從琴谷之内往外飛出?
他們不是一直駐守在此地嗎?這群人什麽時候進去的?
爲首幾人此時拿出了決斷,他們大聲叫喊道:
“這群黑袍人私自潛入琴谷,讓音魔前輩死後也不得安甯。
他們還特地隐瞞身份,看起來一定别有圖謀,追上去,将他們全部拿下後,聽候城主府發落!”
于是,又一道人群洪流席卷而去。
論實力雖不如前一道,但人數衆多,看上去氣勢反而更加駭人。
而此時,劉啓頭頂翻騰不息的黑雲也産生了變化,一道粗壯好似虬龍的雷霆,自上而下,瞬間落下,将黑雲都悉數震散。
天空,好像破了一個大洞!
就在雷劫将要應召在劉啓身上之時,他軀體周圍忽而浮現出青天松的映射虛影。
粗壯雷霆重重劈落在虛影之上,命宮之内的青天松劇烈震顫,大片枝葉變得焦黑。
劉啓身體亦是一抖,“噗”地吐出大口鮮血,柳清正要靠近,卻被劉啓擡手阻攔。
這純屬無妄之災,單純是被青天松雷劫所牽連,但他現在又無法将青天松自體内取出,所以隻能硬抗。
好在虛影在外抵擋,他隻受餘威,也不算幹擾渡劫,不然,絕不是吐血這麽簡單。
還不止是他,腳下宇靈舟也被波及,一道雷霆過後,舟身受損嚴重,速度明顯降低。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
如今宇靈舟受損,一路南行躲往天煉山的計劃已經泡湯,西臨城隻怕也回不去,身後追兵又氣勢洶洶,锲而不舍。
舉目四望,竟無可去之處。
劉啓咬咬牙,最終下定決心。
“走,去界林!”
宇靈舟轉向,又一道雷霆落下,劉啓再度喋血。
這還沒完,宇靈舟緊接着劇烈晃動,速度忽而驟降,劉啓心中萬分無語,這麽關鍵的時刻,動力法陣竟然被雷霆餘威所破壞!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比起内心郁結的劉啓,察覺到黑雲的速度急劇放緩,此刻蘇傑倒是快意無比,甚至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宇靈舟上渡劫,蠢才,哼!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這個小賊拿什麽跑?”
劉啓連應付雷劫都有些吃力,想要憑借破破爛爛的宇靈舟擺脫一衆巡徼境強者的追殺,實在有些困難。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歪歪扭扭前行的宇靈舟,一路窮追猛趕的人群洪流,在天邊遙遙相望。
蘇傑望向極目遠處,運氣于丹田,融入神魂之力,舌綻驚雷,“小賊休走!”
劉啓二人扭頭望去,烏泱泱的黑袍人成群結隊,聲勢震天,看上去着實陰森恐怖。
他們此時并不知道,這道人群洪流後面不遠處,還綴着另一道,更加洶湧澎湃的人群洪流。
劉啓又被雷劫劈出一口鮮血,他可謂是飽受摧殘,但還不知道,青天松的雷劫究竟何時才能結束。
如今局勢迫在眉睫,也已經到了不得不選擇的時候。
他先前同鍾無離和左達所說皆是真心話,若事不可爲,他不會強求。
如此情形之下,他看不到一絲希望。
他不怕死,隻怕死的沒有意義。
死,可能隻是頭腦一熱,有時候活着,才需要更大的勇氣。
劉啓在心中估算着距離,若十息之内,青天松無法渡過雷劫。
他别無選擇,隻能将青天松交出去,以此引起後方追殺者的彼此争鬥,他和柳清則借機逃走。
他不會拿二人的性命開玩笑。
若不交出青天松,似乎,已經走投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