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魂俱分,識海開辟之後,他的神魂感知能力,便得到了難以想象的提升。
再加上定風波的輔助,以他的估計,這方面,他甚至超過一般的巡徼境道修,直與觀微強者相當。
所以,縱然窺門境的柳清靈緣已經盡數内斂,也無法避免被他察覺感知,而柳清自身,卻絲毫不知。
果不其然,幾息之後,随着“吱呀”一聲,院門被打開,露出一臉疲憊的柳清,看得劉啓一陣心疼。
他趕忙走上前去,焦急詢問,“什麽情況?怎麽去這麽久?”
柳清搖了搖頭,神色凝重。
“情況很不樂觀。十幾天前,因爲獸潮的爆發,留在西臨城的道修數量極速銳減。
但近幾日,随着獸潮被擊退,無數修士又再次蜂擁而至,現在于西臨城中逗留的各地道修,甚至比之前還要多出幾倍!”
劉啓眼睛一眯,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他們爲何而來?”
“爲了界林中散落的,各種珍貴魔獸的屍體。”
劉啓仿佛能從這平淡的話語中,看到一幅血氣滔天的地獄場景。
劉啓剛想問消息來源。
便聽見柳清接着說道:
“這消息的散播的非常廣泛,來源卻非常隐蔽,我奔走一天,根據找到的各種蛛絲馬迹,也隻能推測,無法斷言。
怕是西臨城城主府,和星靈城某些大勢力在背後作推手。”
劉啓的腦子飛快運轉。
西臨城城主府?皇室中人嗎?
星靈城大勢力?看來各個世家,也不甘寂寞啊……
劉啓敏銳地注意到,說了這麽多信息,可柳清到現在,還沒有提到琴谷,他心中越發覺得不妙,他沉聲問道:“那琴谷呢?”
“西臨城現在濟濟萬人,可,有關琴谷的消息少之又少,隻有城主府幾天前發出消息通告全城——
此次獸潮,全賴生活在琴谷的隐世高人一力阻擋,自是英雄豪情,救民水火。
高人雪胎梅骨,琴谷本爲他隐居之所,所以不希望任何人前去打擾。
爲此,城主府還特地在琴谷十裏之外圍設一堆崗哨。”
崗哨?
劉啓蹙起雙眉,“可琴谷外,不是還有迷蹤陣法嗎?”
琴谷就在西臨界林外不遠處,人來人往,卻一直沒被發現,保持着神秘,靠的,正是外部設置的迷蹤陣法。
若非洞悉之人,便是巡徼境修士,也隻能路過谷口而無緣得入。
劉啓等人上次乃是因爲有鍾無離帶路,所以一行暢通無阻,以至于衆人當時,都沒有察覺到迷蹤陣法的存在。
“沒有确切消息,不過就現在來看,隻怕陣法,已經消散了,但好在,城中之人似乎對琴谷不怎麽感興趣。”
陣法消散,隻怕是因爲音魔前輩……
劉啓搖頭,“那是因爲,大部分人不知道小青天的存在,再加上魔獸屍體的誘惑,界林确實比琴谷更具吸引,但這讓我更加疑惑,城主府到底想幹嘛?”
的确太古怪。
抛出魔獸屍體的消息,吸引那麽多人來西臨城,有何用意?
吸引人群來到之後,卻又像刻意隐瞞琴谷之所在,但這瞞,難道瞞得住本就知曉内情之人嗎?手段未免太過拙劣。
劉啓暫時想不明白。
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斷然有衆多背景深厚,實力強橫的道修爲了小青天而來。
這一點,鍾無離和他作出了同樣推測。
此刻越是看不透局勢,就越是顯得——
山雨欲來。
表面的平靜之下,深藏的,是緊張與焦灼。
柳清沉吟,思索着劉啓所說的話,後者調轉話頭,語氣卻愈發沉重,“我們時間不多了,打聽到左達導師所在的地方了嗎?”
左達,星靈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左家少家主,西臨學院導師。
去年臨城大比曾作爲帶隊導師出席,與劉啓也算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連話也未曾說過半句。
此時劉啓提及左達的名字,也不是因爲他和前輩左達有多麽相熟,而是因爲——
據鍾無離所說,左達乃是他至交好友。
當年以上官儀爲首的小隊之中,左達,也是其中一員。
臨行前,他特地囑咐劉啓,此行,若說西臨城中有什麽人可以相信,那左達算一個,很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個。
當然,鍾無離也告訴他,左達礙于身份,不可能親自出手,好在劉啓也沒抱這種不切實際的期待。
聽到問詢,柳清擡頭望向劉啓。“嗯,據我了解,左達導師一直待在西臨學院之中,不過,自三天前,他便宣布在洞府之中閉關,隻怕,不好見。”
“休息一晚,明早前去拜訪。”
劉啓語氣堅定。
不好見?再不好見,也要見。
此時西臨城中局勢,實在太過撲朔迷離,他遠道而來,諸事不明,時間緊迫,無奈,隻得求助,寄希望于左達,祈禱他洞明城中變化。
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實在有些拖不起。
盡管從現在城中風起雲湧的局勢來看,那些意有所圖之人,還未出手。
劉啓猜測,大概是這群人太過忌憚音魔前輩,所以,即便如此多的事實,都指向音魔前輩已經仙逝的可能。
可音魔前輩畢竟下落不明,不知所蹤,他們未得到确切消息之前,還是隻敢攪弄風雲,而不敢真正出手。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小青天的處境,一定隻會越來越危險。
腦中思緒紛飛,劉啓忽而注意到站定原地的柳清,“怎麽啦?累了一天,快進去休息吧。”
柳清臉色微紅,久違地嗫嚅道:“你,一起進來休息吧。”
劉啓先是一愣,然後快步貼到柳清身前,附着她的耳朵輕輕說道:“一起?”
劉啓口中吐出熱氣,噴在柳清的臉頰與耳垂上。
後者也先是一愣,然後如受到驚吓的小鹿,也不答話,連退幾步,旋即快速轉身,踏着小碎步進入房間之中。
劉啓失笑搖頭,跟着柳清進入房間。
此時,柳清已經摘下鏡水花面,露出那張令人怦然心動的絕美容顔,站在床旁,顯得拘謹而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