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冶子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麽?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靈種怎麽可能承受的了?”
“其實,我靠的不是靈種。”
歐冶子疑惑地看向劉啓。
以劉啓現在的能力,還遠遠做不到将瑤池投映而出。
因此隻能用言語跟歐冶子形容。
聽到“封”“敕”二字,歐冶子眉毛微挑,“蔔靈文字?你是算命新收的弟子?”
劉啓搖頭,“我确實承襲算命前輩所學,但他說,我與他并非師徒,也不是師兄弟,隻是有緣人。”
歐冶子點頭,旋即又搖頭,像是無法理解,眉頭緊皺,喃喃自語,“怎麽可能?不應該啊,算命的自己也做不到……”
劉啓沒有太在意此時歐冶子的舉止,他心中下定決心,解下胸前的玉佩,“大師,算命前輩說,我可以在您這,找到答案。”
話說完,劉啓便将玉佩遞給歐冶子。
這也是他決定将幽精、瑤池和盤托出的最重要原因。
玉佩,才是他最大的秘密,更勝過幽精和瑤池。
既然連玉佩都可以拿出,讓歐冶子辨明來曆,那幽精和瑤池也不必刻意隐瞞。
當初命宮之中,算命老人曾說他身上有一股古怪氣息,指向歐冶子。
劉啓思來想去,身上也隻有這枚玉佩,可能在算命老人口中,稱得上氣息古怪,難以琢磨看透。
歐冶子聞言,立刻從剛才的疑惑中抽身而出,拿過玉佩就是一陣摩挲,翻來覆去。
看得劉啓欲言又止,想讓他小心點,又不敢開口。
但是緊接着,歐冶子的話語就讓劉啓呆若木雞。
“錯漏百出的封印,額外添加以遮蔽氣息,嗯……這東西不屬于這片天地,來自方外,和通玄境強者有關,但沒什麽稀奇的。”
劉啓下意識直接否決,“不可能!”
旋即,他意識到自己口吻太過冒犯,趕忙作揖行禮,“請問前輩是如何判斷得出?”
“通玄境強者以身爲種,演化諸天,其氣息悠悠,若是凡物日夜沾染,長久受此氣息之蘊養,便會有所殘留。
而殘留着這種氣息的凡物,已經很難稱之爲凡物,但又不足以作靈緣物品,隻能稱爲遺靈。
遺靈雖然靈緣氣息濃郁,卻無實際靈緣波動,在衆生境前幫助修士打牢根基很有效,但衆生境後,幾無作用。”
歐冶子的話基本全部說中,但劉啓不明白,也很難相信與接受。
“可明明算命前輩說,我身上有一股古怪氣息,因果太重,即便他也無法推算,而且這玉佩……”
劉啓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歐冶子粗暴打斷:“你說什麽?古怪氣息?算命的無法推算?這不可能,不,方外,你是算命占蔔的那個人!算命的現在怎麽樣了?”
說到最後,歐冶子激動地伸出雙手,搭在劉啓的肩膀上,微微使勁,便讓劉啓吃痛難忍。
歐冶子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慌忙松開雙手。
“算命前輩傳道于我,已經故去。”
歐冶子眼神一黯,“命宮呢?”
劉啓神魂胎光一亮,命宮投出,落在他右手之上滴溜溜旋轉。
歐冶子一聲長歎,似是難以接受,卻不得不承認算命老人的離去。“收起來吧。”
劉啓照做。
歐冶子重新恢複甕聲甕氣地聲音,“算命的還跟你說了什麽?全部原話說出來,也許我們能找到答案。”
“算命前輩說,我身上有一股非常古怪的氣息。”劉啓一頓,緊接着說道:“指向打鐵的,好壞參半。”
歐冶子聽到打鐵的這種粗鄙稱呼,依舊神态自若,視若平常。
“那沒錯,以我的判斷就是如此。
算命的應該跟你說過,我們寰宇陣一夢,各有所得。
我得到的就是認材之法和煉器之法。
整片帝國,應該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遺靈之事。
氣不氣息我不清楚,但這玉佩,當是遺靈無誤。”
歐冶子将玉佩還給劉啓。
劉啓愣愣接下,艱難地問出他此刻最想知道的問題,“前輩,這遺靈一事,在外界是人盡皆知嗎?”
歐冶子不解地看向他:“你不才是方外之人嗎?而且算命的說過了,好壞參半。”
劉啓看着手中半握的玉佩,神色恍惚。
他一直都以爲,這玉佩是件稀世珍寶。
可别說他,他的父親,母親,甚至大伯也都以爲這是件稀世珍寶。
畢竟他們隻是龐大羅天家族的小小分支派系,這種身份雖然看似尊貴,但在羅天域,卻遠沒有聽上去那麽唬人。
何況這認材之法,也非人人都能掌握。
三位沒有接觸過通玄境強者的觀微境道修,錯把遺靈當作稀世珍寶也是正常。
他隻是覺得——
可笑。
可笑至極。
他的父母,是因“重寶”玉佩而死。
結果現在得知,這玉佩,居然隻是遺靈,在道修衆生境後,幾乎全無用處。
一場空。
荒誕。
何其荒誕。
不對!
劉啓忽而想起:還有那個神秘氣息!
玉佩能引起界林動亂,應該也是真的。
可算命前輩明明說,他的古怪氣息指向歐冶子大師,結果卻隻得知玉佩爲遺靈,歐冶子也根本不知道氣息是怎麽一回事。
爲什麽會有如此一卦?
他得到結果了嗎?好像很難說。
這是爲什麽?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劉啓解決了一個謎團,卻仿佛陷入了一個個更大的謎團。
叮叮咣咣的聲音響起,打斷劉啓的紛繁思緒。
劉啓将諸般疑惑埋在心底,看向歐冶子。
歐冶子停下手上舉動,感覺到劉啓的目光,“想好了?”
劉啓自嘲一笑,“不過是,幾年來一直堅持的想法有些動搖,發現事實無比荒誕,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
“對你的緣器有什麽打算?”歐冶子瞬間跳轉話題。
“嗯?前輩的意思是?”
“就是你對緣器有什麽構想?比如想要什麽武器?加持什麽效果?采用什麽材料?”
“一柄長槍即可,至于其他的,前輩決定就好。”
“三天後,需要你保持全盛狀态融緣于器。”歐冶子說完便不再管劉啓,繼續揮錘。
劉啓原地盤坐,運轉定風波,凝聚心神。
至少他已經得知了,玉佩本身并非什麽重寶,神秘之處就在不可捉摸的氣息之上。
玉佩之事,也可以暫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