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爺這個舒服啊,但還沒享受夠呢,衆人就要離開。
也難怪表現得如此不舍。
四人登上宇靈舟,鍾無離抱拳,“晚輩們多有叨擾,今日離去,多謝前輩近日關照。”
音魔沒有說話,撫琴而奏,琴音并不凄迷,卻帶着淡淡的憂傷,似在送别。
宇靈舟化爲流光,一瞬間,消失在天際。
望着遠去的衆人,音魔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幅情景。
“哈哈哈,彈琴的,我赢了,你們都輸啦!”明明語氣很高興,但聲音嘶啞,就像利爪撓過堅物,令聽到的人耳朵非常不适。
音魔冷冷地瞥了一眼正在說話的算命老人,後者靈體虛浮。
“你還特地分出胎光神魂來通知我一聲?”
“我已經等了兩千年,終于給我等到那個卦象顯示的一,不容易啊。”
“我不認爲他是那個一,我也不認爲,我們需要那個一。你看得到這兩千年來靈國的變化嗎?”
“我看得到。”
“你看得到上官小子是怎麽死的嗎?”
“我看得到,你也看得到,他是自己求死,不然,你不會還呆在琴谷之中。”
音魔被戳中心事,默默不語。
“即或他不是那個一,他也帶來了訊号,比我們想象的更好。”
音魔激動起來。“你的意思是?”
算命老人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音魔卻顯得很是寬慰,溫柔的目光穿過空間望向搖擺枝丫的青天松。
“他叫什麽名字?”
“劉啓。”
“我還有多久?”
“很難說,據我推算,不過一年。”
“還是找不到緣由嗎?”
“有超乎我能力的神秘阻隔,我隻有猜測,可能來自……”
音魔轉頭朝向界林,語氣喃喃,“那裏嗎?”
算命老人微微歎氣,“恐怕是的。”
“需要我做什麽?”
“别讓他知道,把你的笛留給他。”
音魔的眼睛驟然爆出精光。“你說什麽?”
算命老人的聲音霎時變得中氣十足。
“你沒聽錯,琴,給青天;笛,給劉啓。”
“給我個理由。”音魔咄咄逼人。
“爲了,那個更好的訊号。”
“它能活着,就已經很好。”
“如果還能有自由呢?”
“我不信他能做到。”
算命老人佝偻的身軀緩緩挺立,緩緩開口,“那你信我嗎?我,會把命宮,給他。”
……
四人經曆了一天的跋涉,終于在第二天一早回到了東臨城。
鍾無離非常善解人意的,給他們三個放了一次小長假。
隻要十天後到學院裏,參加決出第一峰的種子名額,和星靈大比名額的戰鬥就行。
劉啓剛從宇靈舟走下來,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劉正與劉恒。
看來是鍾無離提前通知了他們。
“正伯,恒哥,你們怎麽來了?”
劉啓走向城門處的兩人,卻奇怪地發現,平常緊閉的城門如今大開,無數道修來來往往。
劉正和劉恒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走向鍾無離,“見過鍾院長。”
“院長?”劉啓看向鍾無離。
鍾無離淡淡回應,“怎麽,不行嗎?”
“行,師父當院長自然是綽綽有餘。”心不在焉的回複完之後,劉啓招手讓柳清過來。
“柳清,這是正伯,這是恒哥,是我的家人。正伯,恒哥,這是柳清,目前狀态很難說,不過未來會是我的道侶。”
劉正和劉恒應該是看出了端倪,從看見劉啓揮手就開始露出微笑。
但聽完劉啓說什麽“目前狀态難說”“未來道侶”,兩人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住。
一旁的鍾無離聽到“未來道侶”這個說法,也是瞪大了眼睛。
柳清也被整了個大紅臉,硬着頭皮行禮問好。
“伯父好,師兄好,我是柳清。”
然後就陷入了一瞬間的寂靜。
隻能聽到城門處人群的喧嚣聲。
柳清實在不知道還能在說些什麽,劉正劉恒則是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之中恢複過來。
直到劉啓覺察到氣氛不對,用勁風從身後吹了下劉恒,後者才反應過來。
“啊,你好你好,師妹我們見過的。”
說完他還微不可察的眼神快速掠過站在鍾無離身後的林楠雅,最後與劉啓對視,眉毛微挑,所有問話盡在不言之中。
劉啓假裝沒看到。
他是拒絕了林楠雅,但這也并不是什麽談資。
他會解答劉恒的疑惑,不過不是在這種場合。
劉啓回頭向鍾無離行禮告别,正欲轉身離去。
一隊穿着整齊,腰挎陌刀,滿身殺氣的強橫修士簇擁着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從城中走出。
劉啓見過,并且認識這個身着華服,卻充滿肅穆氣息的威嚴男子。
東臨城城主,名義上東臨城的主人,林楠雅的父親——林業。
衆人見禮。
剛才看不出表情變化的林楠雅此刻開心地走向前去,嬌嬌地喊了一聲,“父親!”
林業嚴肅的面孔中流露出一絲柔情的微笑,他輕輕拍了拍林楠雅的腦袋,轉身對着鍾無離說道:
“鍾院長,此行小女有賴您照顧,改日我去你的洞府專門告謝,我們父女倆就先行告辭了。”
“分内之事,林城主無需如此。”
正當劉啓以爲雙方對話結束,林業即将離開之時。
後者突然朝向劉啓說話。
“你就是劉啓吧?果然是少年英雄,界林一事,多謝你出手。”
劉啓抱拳作揖,“林城主謬贊,小子不敢當。”
至于界林一事,他閉口不談。
他也是後來才想明白,林業一個界城城主,觀微境道修,又怎麽可能不在獨女身上留下點保命手段呢?
而且大概率,不止林楠雅留在城主府中的那枚喚靈佩。
不過他不後悔就是了,畢竟他沒法保證林楠雅身上一定有保命手段。
聽到劉啓的話,林業似笑非笑,不再言語,轉身帶着林楠雅和城衛隊離去。
另一邊,原本應該與柳清順路,一同前往城東的劉啓,卻被劉恒拉住。
劉恒開口說道:“我們不去城東,我們去城西。”
劉啓不解。
劉恒表情得意。
“我已經正式成爲獵靈司第四大隊隊長,肯定要換個府院,在城中心。
我和父親這次出城來接你,也是怕你找不到新家。”
劉啓點點頭,恒哥畢竟身份有所變化,之前的住所雖然幹淨,但确實有些狹小。
沒有庭院,也算不上有待客的主廳,對現在的劉恒來說,确實多有不便。
無奈,他隻能與柳清在城門分道揚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