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在側。
“父親,娘親她,還醒的過來嗎?”
林業神色疲倦,拍了拍林楠雅的肩膀。
“放心吧,爲父專門去天煉山問了歐冶子大師,大師說了,你母親隻是,沒有完全問道成功。
中途合道,道化冰棺,聚靈鎮魂。
隻要有觀微境極緻的攻擊之力,就能保證破棺而不傷身。
到時候你母親就能醒過來了。”
林楠雅依舊淚眼漣漣,她知道父親沒說,母親之所以中途合道,就是因爲她的莽撞。
但既然有解救之路,那林楠雅就一定要喚醒母親。
她從不想當什麽女武神,她隻想當父母懷中撒嬌的小女孩。
林楠雅不知道,如果母親不曾出關,她父親大概率,撐不到水清空前來就會火毒焚身。
她也不知道,觀微境極緻的攻擊之力,從沒在星靈帝國出現過。
即便是星靈帝國的開國皇帝與星靈學院的第一任院長,也做不到。
……
林楠雅完全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她不應該哭,哭隻會耽誤兩人的前進速度。
而每慢一點,劉啓的性命就多危險一分。
但她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
過往與如今,痛苦與悲傷逐漸重疊。
都怪她,又怪她。
不是她的愚蠢與害怕,母親不會沉睡冰棺。
不是她的任性與無能,劉啓不會生命垂危。
從前她造成了一切,卻什麽也做不了。
現在她再次造成了一切,卻依舊什麽也做不了。
什麽都沒改變。
“林師妹?這是?小啓!”劉恒護送三個隊友離開界林後,火急火燎地返回,試圖找到引敵離開的劉啓。
也許是劉啓命不該絕,劉恒沒花多少時間就在外圍邊界發現了林楠雅與劉啓。
……
“恢複得怎麽樣了?”
劉啓咳了咳,面色還是有些蒼白,他半靠着牆,坐在床上,身體虛弱得像是風中殘葉。
“好多了,以我的體質,估計再過幾天就能徹底好了。”
劉恒顯得相當後怕。
“還好鍾師回來了,不然就你這次受的傷,就算救回來一條命,隻怕道基也會受損。”
劉啓無力地笑了笑,看着恒哥說完話之後欲言又止的樣子,眉頭微挑表示疑惑。
“城主府的人想要感謝你,今天送來了大量珍稀資源,你什麽意思,收下嗎?”
劉啓微微點頭,對他而言,這都屬于不重要的瑣事,既然城主府想要表達感激,收下謝禮也無妨。
而且劉恒都說是大量珍稀資源,想來也不會差,不要白不要。
劉恒神情古怪的繼續說道:“還有,在你受傷這兩天,柳師妹和林師妹都來探望過你,我看你這狀态不一定應付的來,就以你意識昏沉搪塞過去了。”
應付?應付什麽?
看着劉恒意有所指的眼神,劉啓就明白他肯定是誤會了。
不過他要怎麽解釋呢?
好像沒法解釋。
暫時他也沒力氣解釋。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等他傷養好再給恒哥解釋清楚。
“行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門一打開,劉啓就聽見房間外面,正伯在與他人交談,估計是城主府前來送禮的人。
劉啓定了定心神,開始回想最近幾天發生的一切。
劉恒之所以現在還能在家中,不止是因爲劉啓重傷,需要照顧。
更是因爲,獸潮,沒來。
這麽多的預兆,獸潮居然沒來!
但是已經過去兩天了,據劉恒所說,城主和院長都去界林走了一圈。
經曆了幾場大戰之後,最終确定,不會有獸潮發生。
他問了劉恒,襲擊劉恒小隊的猿群是紅焰魔猿,這種靈緣魔獸異常強大,成年紅焰魔猿基本都有窺門境實力,而且戰力非凡。
他看到的那頭首領巨猿雖然能與劉恒抗衡一二,但實際上隻是處于蛻變之際的窺門境。
離巡徼境還有一步之遙。
盡管很多時候,一步,就是永恒。
但也看得出這種魔獸種族的得天獨厚。
而且,與道修的問道不同,靈緣魔獸和靈緣寶藥的晉階隻需要受天劫洗禮。
度過,則天高海闊,煥發新生。
度不過,則身化白骨,滋養天地。
當然,這些都是旁話。
事情的關鍵在于,紅焰魔猿的族群,生活在界林内圈中間的位置。
也是這時候他才知道,界林外圍,内圈,核心,一層比一層更遼闊,就像是千層餅的形式一樣。
而劉啓之所以從沒看到過劉恒和獵靈司的成員,是因爲後者駐紮地點在界林内圈之外。
劉恒小隊一直在内圈外層活動,爲了磨練團隊配合,也是爲了執行獵靈司的任務。
那天也是一樣,剛開始都很正常,後面劉恒突然感知到了靈緣濃度的增強,緊接着就遭遇了紅焰魔猿的族群。
現在劉啓算了算時間,不免緊張地握了握胸前的古樸玉佩,入手微涼。
是它!
劉啓無法想象這枚神秘玉佩是如何做到的,動辄便能引動靈緣潮汐,讓界林異動。
當真是無愧,鍾無離對其可能是通玄境重寶的猜測。
劉啓不打算告訴劉恒,自己這有理有據的猜測。
不是因爲不信任,而是害怕劉恒被卷入其中。
這種至寶有關的消息,知道,就已經有了取死之道。
至于這一次的受傷,劉啓也沒想到居然如此兇險。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失算了。
他忘了,在自己身邊的人是林楠雅,而不是柳清。
自己出血那麽嚴重,林楠雅甚至不知道先給自己包紮止個血,就這麽拖着自己的殘軀硬要回城。
但凡止個血,情況就會變得好很多。
劉啓又不是真的想死,他甚至已經預估了自己的傷勢。
不過他也很難說,林楠雅到底是真的不會包紮止血,還是忘了。
幸虧在界林外圍碰到了因爲擔心返回的劉恒,不然這一次真是性命不保。
這讓劉啓也是相當無奈,他本身并不是一個多麽冒險的人,相反,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知道,活下來有多不容易。
但命運很愛捉弄他,自從他突破到衆生境以來,已經兩次踩在死亡邊緣,盡管第一次算是鍾無離的設計。
更何況,兩次還是跟不同的女人一起。
從劉恒的叙述來看,事情又會被複雜化。
他剛跟柳清稍微說明白一點,是真的不想招惹林楠雅。
一起經曆生死,甚至看起來像是爲了保護林楠雅送命。
對此,劉啓隻能說,他也不想這樣。
可那種情況之下,大部分時候行事全靠本心。
他本心如此,徒勞奈何?
長舒一口氣,閉目養神。
這也是自他兩年前到東臨城以來,爲數不多的閑暇時光,甚至可能是唯一的閑暇時光。
盡管這種閑暇,隻能卧于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