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雖然這次很驚險,但收獲還是很可觀的。”
他将四枚宇緣晶遞給柳清。
柳清微微蹙起眉頭。
“你兌換了幾枚巽緣晶?”
“一枚,但是,那是因爲我将十隻弱的冰魔狼直接兌給鍾老師,這是我之前借鍾老師靈币的時候,他給我附加的任務。
所以認真說來,我們不算是平分,我還稍微占點便宜。”
劉啓确實沒說錯,雖然冰魔狼群基本是靠他一己之力剿滅,但一直以來團隊收獲平分是他們隊伍不成文的規定。
所以柳清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對了,我問鍾師了,他說我那時候之所以能再加速,是因爲你的靈技可能有加持增幅效果,你後續可以開發一下這方面。”
聽到劉啓說起逃亡路上的事情,回憶起當時手掌在胸口的觸感,柳清微微有些羞澀,低着頭點了點。
然後,就是長久的尴尬與沉默。
“先修煉吧。”
劉啓實在忍受不了,隻能先抛出修煉的幌子來打破僵局。
柳清再度點頭。
不知道柳清能否專心修煉,總之劉啓是做不到。
他現在思緒一片混亂。
從下雪山之後,理智就占領了高地。
而理智明确告訴他,他不該跟柳青這樣相處。
事急從權,因此,即便逃亡途中他橫抱柳清,也能心中不起波瀾。
但洞中他寒氣入體,意識模糊的時候,柳清選擇用身體幫他取暖,這種旖旎情形,總歸還是不一樣。
至少對他而言完全不一樣。
他還沒有準備好。
在他的計劃中,洞悉明白愛情之前,不該跟異性有如此深的牽扯。
可現在,他已經站在了毀人清白的邊緣, 盡管他是被動的。
但又如何忍心責怪這樣的柳清呢?
這一切都讓他心煩意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甚至于以往最投入的修煉現在也心不在焉。
他睜開眼,看向柳清。
卻發現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望向自己。
劉啓很不想自戀,但他不得不說,那雙如水的眼眸中,他看出了太多的含情脈脈。
現在劉啓知道了,不止是他,柳清也沒法專心修煉。
四目相對。
一瞬間更大的尴尬氣氛彌漫在帳篷裏。
兩人目光交錯,又飛快分離。
各自偏頭掩飾尴尬。
柳清已經羞紅了臉。
劉啓也是大腦一片空白,緩了片刻,他終于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麽。
“咳。那個,雪山之上,謝謝你。”
柳清隻是搖頭,紅着臉不肯說話。
劉啓不堪忍受這種情緒拉扯的折磨,決心攤牌。
“我很抱歉,這件事情對我而言要複雜很多。”
聽到這,柳清沒有像劉啓預料的突然失落或表示鄙夷。
而是擡起頭,側着腦袋,一副疑惑的樣子。
劉啓本來覺得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被柳清這麽一盯,他覺得自己什麽話也說不出。
柳清卻像是恢複了正常。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就是說,或者換句話說,你喜歡我嗎?”
這一問就讓柳清再次嬌羞起來。
她嗫嚅着不好意思回答。
劉啓卻狠下心。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對我來說,這件事情不該是這樣。
按理說我沒有任何理由不喜歡你,但是對我來說,喜歡這件事不能這麽算。”
劉啓終于看到了預想中柳清的失落。
即便早有準備,他還是覺得,看着剛才還羞澀的柳清,突然眉眼低垂,甚至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令人心碎。
“當然,我的意思也不是不喜歡你,就是這件事情我還沒想明白。”
聽到這,柳清又振作起來。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想。”
即便劉啓還沒明白自己的心意,卻還是因爲這樣的柳清一陣心疼。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你也不該這樣。你應該知道我來曆神秘,而神秘往往和危險同行,你至少,最好,不該喜歡我的。”
柳清勉強微笑。
“我父親告訴我,如果未來有個人讓你願意去付出,那是一種幸運,我覺得我很幸運。”
劉啓愈發心疼。
“其實你完全可以過好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去等待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出現的結果。”
柳清顯得有些訝異。
“這沖突嗎?”
劉啓怔了怔。
确實,不沖突。
也不該沖突。
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不對等待的結果懷抱有最大的期望呢?
期望一多,失望來時就容易生出怨怼。
世上多少苦情男女,不是如此這般呢?
“你說的很對,是我太較真了。”
劉啓沉吟片刻。
“謝謝你。”
柳清微笑,這次很發自真心,一點也不勉強。“也謝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達成了某種默契。
“那,先修煉?”
“好,先修煉。”
……
走出帳篷,劉啓望着天上的弦月,顯得輕松又惬意。
柳清現在正在帳篷裏,劉啓出來的時候她剛剛準備睡覺。
跟柳清稍微聊完之後,他覺得整個人都沒了那種強大的壓力與束縛。
心态放平後,修煉也終于專心起來。
出帳篷前他将剛剛兌換的衆生境初期巽緣晶吸收幹淨,此刻體内靈緣充沛,就等他明天在戰鬥中煉化。
以他的估計,進入衆生境之後自己的靈緣吸收與煉化速度應該算是恢複如常。
早先領悟的靈種萌芽徹底蛻變爲靈種後,也沒有帶給劉啓什麽特别的提升。
劉啓也并不在意,他相信自己既然能能一步快,就能步步快。
快一步很難造成巨大影響,很遺憾。
但,這才是正常的,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一成不變。
指望靠不入流階段提前凝聚的靈種萌芽,在每一次晉階時都能自行演化突破。
藉此永遠快人一步甚至幾步。
這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人生大部分時候都不是幻想,甚至人生所有時候都不是幻想。
人生就是充滿了崎岖的山路。
不是曠野,不是軌道。
是沼澤。
止步不前。
就是無盡沉淪。
一直向前,才能逃出生天。
一直向前,才能抵達彼岸。
……
坐在帳篷旁,劉啓又開始習慣的睡前亂想。
他跟柳清說的全是實話,當然,也有所保留。
他還有些沒告訴柳清的事情。
比如:他身負血海深仇。
随着境界與眼界的提升,他更加明白敵人的可怕。
不應該讓柳清卷入這樣複雜的事情之中。
至少劉啓是這樣想的。
他也是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