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難道真不是他?每天除了賣粥,進貨,在門口喝茶看書,我看這小子,确實沒什麽特别的。不要說和金龍氣運者比起來,就是比拿普通商販也懶散了些。”功老想了想,這幾日暗中觀察少年時的情景。早餐高峰結束後,少年唯一的樂趣可能就是,抱着幾本書在那看,有時偶爾看累了,就去隔壁黃瓜攤唠唠嗑,也沒有什麽大機緣降臨在他身上,心中也不由疑惑。
“可能就是他不是呗,緣荒大陸各地爲了招攬緣龍者開出的條件極爲優厚,這些時日我父皇那邊尋找時也不乏有冒充之輩,這事這麽魚龍混雜,我們搞錯也沒什麽吧。”素洋一邊吃着桌上的糕點一邊聳了聳肩顯然在她心裏這件事并不是很重要。
“也不可大意,皇城那邊計劃有變,事關重大,我必須回去一趟,過兩天公孫至尊便會來接你去北境,那時你要安分守己,記得給焱王和魁将軍道歉,時日不長,一年半之後,我便會去接你。”宮老看向素洋說道。
“歐,那老頭子你代我替向我父皇問好。”少女繼續吃着糕點,語氣中滿不在意。
“咦?你這小丫頭轉性了,居然沒有胡鬧?”看着素洋那一臉的事不關己宮老忍不住疑惑。
“在這小地方,都三年多了,我都習慣了,反正我父皇那邊的事,我回去若是能解決問題的話,我早就回去了,我都想開了,除了盡快解決問題之外,沒有更好的方法讓我更快回去,那不如放寬心,就當去遊學了。”素洋把手中的糕點放下又伸了伸懶腰向宮老随意的解釋道。
有那麽一瞬間宮老居然感覺自己确實有些老了。
第二天早上,白緣粥鋪裏就像往常一樣熱鬧,但卻又有所不同。
“老先生,你慢用。”白緣将最後一份早餐,放在了月如一日的宮老面前,其實宮老早就到了,兩人都心知肚明,今日兩人都有話說。
“老人家可吃好了”
“嗯,小夥子,有事找老頭子吧。”
“無意怠慢老人家,老人家恕罪,小子看的出來,這一個月,老人家并不像其他熟客一樣,每日研究吃些什麽?每一日來都不假思索第一次來時一樣有什麽吃什麽而且吃的很慢,起初我并未在意畢竟食客千千萬,習慣也有萬千。但是半月之前,我與文叔唠嗑,無意間談及到您。
他跟我說,您三年前到這,住在城主特意安排的别院,從未見過有生意上的往來,除了處理素小姐偶爾惹下的爛攤,您很少出門。所以小子這段時間特意留意了您,您!不是單純來吃飯的吧?”說到這白緣邊說邊将粥鋪門關上挂上了打烊的标簽,又坐到了宮老面前。
“你小子倒是聰明,那爲何不早與我明說呢?”宮老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竟會暴露的如此之早,也不由對眼前的少年越發的好奇。
“因爲我馬上就要走了,我的錢攢夠了,這兩天也在盤算着轉賃的事了,關心的老食客都知道,看來老人家有些心不在焉了,你我之間的做是真有問題還是近幾日解決最好不過了。”白緣并沒有隐瞞。
“北境嗎?還是?”宮老試探性的問道。
“在焱城這種地方,我的事也不是什麽秘密,我要去學些本事,或者去請些有本事的人爲我爺爺報仇,北境是焱民的現在真正的家,如果爺爺奶奶般苦難者,數不勝數,我有更多的機會。”白緣用另一種方式回答了宮老。
“小子,我确實有事,不過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據我所打聽到的,你似乎從未見過你爺爺,爲何要執着于報仇呢?”宮老突然發問。
“老人家說笑了,首先是爲了我奶奶,奶奶雖然不說,但我清楚奶奶對家的執念,奶奶這麽多年,有無數次機會回到這個地方,她卻沒有,我才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對爺爺的愧疚和思念,我雖然未見過爺爺,但我清楚思念是多麽可怕的力量,能讓人趨之若鹜,能讓人放下一切,能讓人奮不顧身,但同時思念也能讓人不願直視,避之不及,心神難安,甚至迷惘一生,在不同的時期就如同仙丹與魔藥,亦心動,亦心死。那群的雜碎,殺死了爺爺,讓奶奶傷心愧疚了一輩子,破壞了她的家,他們該死,但他們又不得好死!
總一天我會讓他們知道,他們當年多麽愚蠢,不管是十年,二十年,父債子還,子去孫來,仇恨不會因爲時間而消磨,欠下的債早晚要還,我不會讓他們死的那麽痛快,我清楚他們對付奴隸的手段,他們和他們的子孫的頭顱一定會以最忏悔的表情擺在我爺爺奶奶的墓前。
”說到這裏,少年已雙目赤紅,聲音沙啞,語氣粗重。
宮老震驚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他從未在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身上,感受過如此強大的怨念與仇恨,同時也很好奇,少年口中的奶奶到底給予了少年什麽?才能讓少年說出如此瘋狂的話語。
“你能跟老頭子我說說,你的事嗎?”宮老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但還是問道。
“抱歉,失态了,可以,老人家想聽什麽呢?”白緣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緩了緩又把問題抛給了宮老。
“你的所有可以嗎?”宮老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啓齒。
少年有些沉默,也确認了那段往事,并不美好。此時的宮老顯然意識到了,問題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嚴重,突的也有些心慌。
“呼!既然老人家想聽,那便講給老人家吧,反正我也快走了,我是批量生産出來的焱奴,在玄國我們有一個統一的名字焱雜,意思也很明顯焱國的雜種,想必宮老也聽過這個屈辱的詞彙,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哪一位,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在那個被稱爲焱奴場地方,一位焱民會被做爲生育工具不斷的經受折磨與摧殘生下我們這樣的人,體态完整健康的男孩女孩會被強迫服用藥物催生器官繼續被那群畜牲折磨,剩下的便如我這般出生身子骨弱的便會被扔到奴隸營進行統一的圈養。”說到這裏白緣本來平複的語氣再次粗重了起來。
“我們從小就被強迫跪着哪怕是吃飯睡覺都如牲畜一般,那群畜牲說那是奴隸該有的教養,我們沒有完整的名字隻有編号我是二,那裏的奴隸也分三六九等,隻有被認爲是合格的奴隸才會被打上記号進行更深層次的奴化培養,而其餘不合格的奴隸就會被發配到礦場,這些地方榨幹最後的價值正是這一批。我當時認爲我是不幸的,現在想想,我是多麽幸運。”白緣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