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自然是覺着十分蹊跷,隻不過這種事情,也沒什麽可多問的,想着在這裏當個瘋人院院長也不錯,我也就答應了下來。”
“把我領到青龍山之後,這小明王就離開了,我把瘋人院建好之後,也沒接到上頭什麽命令,那我就自己看着辦,開始往裏面招一些腦筋不正常的。”
方寸山說到這“往裏面招收一些腦筋不正常的”,不免讓我想到了小瘋子。
“當時的日子倒也不錯,天高皇帝遠的,誰也管不着我。”隻聽方寸山接着道,“隻是過了有小半年後,突然我的老搭檔找了過來,給我帶了一封密令。”
“我打開一看,這密令是讓我盯着一個名叫石門村的小山村,我很是不解,跟老搭檔打聽之後,卻也問不出什麽。”
“不過既然來了密令,那就照辦吧,隻是這一盯,就發現了一些蹊跷的事情,就比如你知道的,那一村子人,原來都是海氏一族的後人。”
“九陰竅,玲珑心,那在三百多年前可是大名鼎鼎啊,我當時就明白過來,這小明王派我到這裏建個瘋人院,怕是沒那麽簡單。”
“果然在不久之後,村裏開始出現怪事,但凡是出生的孩子,屢屢夭折,但更怪的是,那夭折的孩子,竟都被人送到了瘋人院。”
“而且每次都是在當天晚上,上面就會有人過來,取走這些孩子。”
“這些孩子都是怎麽夭折的?”我問了一句。
方寸山搖了搖頭,“死狀千奇百怪,從所未見,甚至有些一生下來,就缺了重要的器官,或者有些連五髒六腑都沒有長全。”
我“嗯”了一聲,讓他接着往下說。
“這個時間,差不多持續了五年。”方寸山道,“這五年來,石門村生下的孩子無一存活,但并非是所有孩子都送到了我這裏。”
“後來我暗中查了一下,發現那五年間村裏共有十三名女子懷孕,其中有九人是玲珑心,而巧的是,那九人生下的死嬰全被送到了瘋人院,但另外那四人的孩子,卻是留在了村裏。”
說到這裏,方寸山撿了顆花生米丢入口中嚼了嚼,扭頭問我,“你知道我當時想到了什麽?”
我雖然已經有了一些猜想,卻也并沒有立即表露,問道,“想到了什麽?”
方寸山連着吃了幾顆花生米,這才說道,“我當時就懷疑,這些個夭折的孩子,跟那小明王有關。”
“爲什麽這麽說?”我問。
“因爲當年老教主還在的時候,我曾聽他無意中提過一句話,大概意思就是,那小明王是沒法有子嗣的。”方寸山道。
說着又補了一句,“你可别問我原因,那個我也不知道,除非是老教主能活過來,或者你親自去找那小明王問問!”
“那也行,回頭你給介紹介紹。”我點頭道。
方寸山給噎了一下,“屁,哪個我都介紹不了!”
自顧又往下說道,“我懷疑,是那小明王把石門村給當成了子宮,替他懷孕生子,你想啊,老教主都說了那小子是沒法有子嗣的,那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不過這石門村裏的女人,有九陰竅玲珑心,那自然是跟一般女子不一樣,說不定那小明王是想試一試。”
“隻是結果嘛,你也看到了,還真是被老教主給說中了,這生下來的孩子一個個全都夭折。”
“這五年之後,石門村就又恢複了正常,該生孩子生孩子,該怎麽樣怎麽樣。”方寸山忽然嘿了一聲,問道,“你知道這是爲何?”
“你們家那個小明王放棄了?”我問。
“我呸!”方寸山把剛丢進去的一顆花生米給吐了出來,罵道,“什麽叫你們家那個小明王,你能不能别惡心人?”
“看來意見挺大。”我似笑非笑地道。
方寸山冷哼一聲道,“兄弟,我把你當自己人,有些話也就不瞞着你,要是有機會,老子遲早把那龜兒子給剁了!”
“你這個自己人,我可要不起。”我啞然失笑。
“沒事,隻要咱們多相處相處,你就知道我這個人實在,靠譜!”方寸山哈哈笑道,“來來來,再喝點。”
他見我杯子裏空了,又端起茶壺給我續上。
“兄弟,你說那龜兒子是放棄了,那可真是想錯了!”方寸山又給自己杯子裏滿上,“那不是放棄了,而是成了。”
“怎麽說?”我有些意外。
方寸山卻并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忽然打了個岔,說道,“兄弟你可能還不知道,如今那龜兒子已經不是明王了,早在一年前,教主就已經換人了。”
我聽他這麽一說,腦海中電光石火的,忽然間冒出一個極爲古怪的念頭。
方寸山又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搗鼓了一陣,又摸出一個畫卷來,在桌子上鋪開了。
隻見這畫中是一名紅袍女子的背影,一手提着青蓮白玉燈,一手背在身後,握着一隻佛眼!
就跟我之前在湯池醫院地下見到的一模一樣。
“你看,這就是新任明王!”方寸山道,“我是沒見過本人,但聽老搭檔說,這就是個小丫頭片子!”
“不過别看這小丫頭片子年紀輕輕,要論手段之狠毒,那簡直是匪夷所思!”
“我聽老搭檔說,她還重新搞了套規矩出來,就比如說我們教中至高是明王,最普通的教徒爲号稱遊魂。”
“本來這種稱号,也僅僅隻是爲了區分身份等級,并沒有其他什麽意義,結果她一來……”方寸山嘿的冷笑了一聲,“想要入教成爲遊魂,必先殺人,再往上去,你還得吃人,美其名曰是蕩滌惡世污濁!”
他罵了幾句,突然間沖着我看了一眼,眼神很是古怪,往畫卷中一指,“你看這盞燈!”
“怎麽?”我淡淡地問。
就聽那方寸山嘿了一聲道,“這盞燈,應該是兄弟你和曹家那小丫頭的定親之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