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不說,就這體型,男女之間也差了太多。
“坐好了。”小瘋子卻是并不理會,起身來到我面前。
我正要說話,就見她擡起雙手,摸到了我臉上,手掌溫軟柔膩,指尖卻有些涼絲絲的。
“你這化妝還是捏橡皮泥?”我莫名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聲說道。
“别說話。”小瘋子道,又将我整張臉每個部位都細細地摸了過去。
我知道她會奇詭莫測的陰陽妝,那必然是化妝高手,隻是此時雙方離得極近,突然安靜下來後,一時隻聽到對方均勻的呼吸聲。
以及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那種冰冰涼涼的氣息,在流轉不定。
“别瞎看。”隻聽小瘋子道。
“你怎麽知道我瞎看?”我笑道。
她這會兒戴着符文眼罩,跟瞎子無異。
“你再煩?”小瘋子冷聲道。
我見她把手指撫上了我的眼梢,還是識趣地閉了眼。
過不多時,就開始上妝。
我也不知道這化妝都有些什麽流程,總之是繁瑣得很,工序極其複雜。
直到我快睡着的時候,就聽小瘋子的聲音道,“行了。”
我睜開眼,就見小瘋子已經在那收拾化妝品,起身找到塊鏡子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正好許渭和馬亮抱着兩個盒子從外面匆匆進來,兩人這一進門,也呆住了。
“你們覺得合适嗎?”我面無表情地回頭問。
許渭和馬亮張着嘴巴,面面相觑,半晌沒有吭聲。
我又再次照了照鏡子。
隻見這鏡中照出一名“女子”,臉白得跟打了藥似的,盯着兩個黑漆漆的大眼影,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半個月沒睡覺了。
這也就罷了,尤其是那一張血盆大口,尤其醒目!
“你确定這不會把新郎官給吓哭?”我轉頭問。
“底子就這樣,我盡力了。”小瘋子淡淡道。
我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以她的手段,哪怕是戴着眼罩瞎畫,也不可能畫出這副鬼樣子來,除非是另有原因。
“你們拿的是衣服?”我問愣在那裏的許渭和馬亮。
“對,讓店裏趕工的。”馬亮回過神來。
我讓他倆把衣服拿出來,是剛做好的大紅色傳統新娘服,還有鴛鴦繡花鞋,都是按照我的尺碼做的。
隻不過這新娘服是真複雜,本我們三個男人琢磨了半天,這才勉強給穿上了。
等田家夫妻倆扶着田靜從屋裏出來,看到我那樣子,又給驚住了。
“這……這能行嗎?”田父忐忑不安地問。
“沒問題。”都到這地步了,我能說不行嗎?
于是當天晚上,我就穿着大紅嫁衣,蓋上紅蓋頭,一個人坐在二樓田靜的卧室内。
按照許渭的說法,如果今晚有狐狸來踩點,那大概率是在子時到淩晨這個階段。
我挺直着腰背,端坐在床沿上,隻覺得荒謬得緊。
這一直等到了午夜過後,沉寂的夜色中忽然傳來咣咣幾聲。
這是有人在敲擊鐵門。
随後就聽到腳步聲響,不用看,也知道此時應該是田父從樓上下去,前去開門。
過不多時,就聽鐵門被打開,接着腳步聲往回走。
除了田父之外,另外又多了另外一種十分怪異的腳步聲。
我立即坐好,過不多時,腳步聲就從沿着樓梯上來,在門外停下,稍稍停頓片刻,房門被推開。
我披的這紅蓋頭,特意做成是針腳不怎麽細密的那種,透過蓋頭,可以隐約看到東西。
隻見一隻碩大的灰毛狐狸,人立起來,踮着兩隻腳從門外走了進來。
田父眼神空洞地站在門口,爲了不露出破綻,許渭用了他們許家的一種秘術。
那隻灰毛狐狸幾步走到床前,耳朵扯了一扯,一雙狐眼閃爍着狡詐的光芒,盯着我看了片刻,伸過一隻爪子,撩開了紅蓋頭。
這個時候,隻要是沒有眼瞎的,都能一眼看出我和田靜的區别。
可偏偏那隻狐狸,看到我的樣貌之後,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又仔細地看了看,把紅蓋頭放了下來。
這狐狸的眼睛閃閃發光,那自然不可能是隻瞎狐狸,唯一的可能是,小瘋子畫的這妝有問題。
雖說這并不是陰陽妝,但也應該不是一般的妝。
這種妝,大概對人沒有什麽影響,但是會對山野精怪造成迷惑。
也就是說,在這隻狐狸看來,坐在這裏的就是田靜。
那隻狐狸走到田父面前,招了一下手,田父立即轉過身,面無表情地走到床邊,把我給背了起來。
隻是剛走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我暗中使了個輕身術,他這才走得穩了一些。
從樓上下來後,田父就背了我出門。
那隻狐狸站在門口,把前面兩條腿放了下來,四腳着地,在前領路,很快就鑽入了偏僻陰暗的小巷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