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的孔情,顯然還遠遠做不到。
我倆的手指也不可能真的鈎到一起,隻是虛虛一碰。
“小師叔,那我走了。”孔情笑嘻嘻地道。
換做一般人,突然間身亡變作了一縷亡魂,怕是誰都會崩潰,但這小姑娘臉上出現最多的,永遠都是笑。
也不知她是真看得開,還是怕我難過,所以故意強顔歡笑。
又或者是兩者皆有。
“記得煉魂。”我說着,拿起飛雲獅子,手指一撥。
劍刃頓時發出嗡嗡之聲!
孔情的身影逐漸淡去,随後消失不見。
我招呼上寶子,從雞鳴寺出來。
本來想直接返回崖城,但經過瓦寨附近的時候,想了想,還是準備順道進去看看。
此時蛇潮已退,不過沿途都留下了大量的蛇屍,然而一進到瓦寨周圍,情形就變得很不一樣。
這裏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不管是蛇潮還是什麽,都跟此地毫無關系。
來到村口,隻見兩尊高大的石像立在那裏,如同兩尊門神,守衛着門戶。
我看到這兩尊石像,正準備上前再仔細看看,突然間聽到“咚”的一聲,接着又是“咚咚”兩聲。
似乎是有人在敲鼓。
伴随着那低沉的鼓點聲響起,忽然一聲高亢的唢呐聲刺破空氣,緊接着各種鑼聲、钹聲、或者還有笛子、箫、二胡等等樂聲,一股腦地摻和了進來。
聽起來亂糟糟,跟一鍋粥似的,在耳朵内炸了開來!
實話實說,哪怕我在這方面不怎麽懂,也知道這水平有點次,難聽得要死。
然而當時在蛇宮大戰的時候,就是這一團亂糟糟的民樂,成功破開了渡魂曲!
要不是這突然冒出的民樂,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我立即帶上寶子,追着奏樂聲傳來的方向一路找去。
這到了地方,我才發現,這樂聲卻是從一棟三層樓的客棧内傳出來的。
而這棟客棧,正是我之前住過的馮家客棧。
此時站在客棧門前,那裏面傳出的民樂聲更是炸裂,什麽唢呐、二胡、鑼鼓,或者笛子洞箫古琴什麽的,就主打一個特立獨行,完全聽不出來有任何配合之意。
所以這聽起來,就是一團亂麻!
走進門去,第一眼就見到門口擺着一張長條凳,三苦道長就坐在凳子上,背對着外面,另外三喜神一字排開,站在他身旁。
而客棧大堂内,圍着桌子坐了七個人,除了那位老闆娘之外,其餘六人都是白發蒼蒼的老人家。
我在裏面還看到了初次來瓦寨時,碰到的那位苗大爺。
這位苗大爺滿面紅光,腳下還放着一個編了一半的竹簍子,他吹的是個唢呐,吹得起勁的很。
這裏頭動靜就數他最大,震得人耳膜都嗡嗡作響。
老闆娘是拉二胡的,戴着副墨鏡,拉上一會兒,還單手抓起她的寶貝算盤,在空中揮舞幾下,發出一陣啪啪的聲音。
本來這二胡清秋冷月的,硬生生被她給拉成了墳頭蹦迪!
另外還有兩個白發老太太,一人奏箫,一人彈琴。
剩下三個老爺子,一人吹笛子,一人打鼓,還有一人鑼鼓齊上。
這除了老闆娘之外,整一個老年民樂團。
三苦道長回頭看到是我,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凳子,顯然是問我要不要坐下來。
我當即坐了過去,寶子則跟到了三喜神屁股後頭。
于是我和三苦道長,就硬着頭皮坐在那裏聽了近兩個鍾頭的“炸魚塘”。
等到那亂麻似的樂聲終于一停,我倆齊齊松了口氣。
“唉喲,你來了怎麽也不吱個聲,聽入迷了吧?”老闆娘摘下墨鏡,拿塊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才注意到我們。
聽她這麽一說,其他幾位老頭老太太也跟着齊刷刷轉過頭來。
“不好意思,聽入迷了。”我笑道。
“小夥子你是懂的!”苗大爺贊許地點點頭,一把又拿起了他的唢呐,“那咱們再來合奏一次!”
眼看着其他人也跟着重新拿起樂器,我趕緊阻止,“剛才聽完各位前輩的天籁之音,實在是高妙精深,我和道長都得消化消化!”
“不錯,得消化一下。”三苦道長點頭道。
難得連他這悶葫蘆都跟着開了口,估計也是怕了。
“還天籁之音,高妙精深,看來小夥子你是真的懂啊!”苗大爺等一衆老人家頓時樂開了花。
老闆娘卻是似笑非笑地瞥了我倆一眼,笑道,“他倆都快坐不住了,咱們就放他們一馬吧。”
“你個小丫頭成天瞎說八道!”苗大爺臉一沉,呵斥道,“兩個小夥子聽得多美,什麽叫快坐不住了?”
“對,美得很!”我生怕大爺大娘們興緻一來再演奏一曲,趕緊岔開話題,起身向他們拜謝道,“之前的事,多謝各位前輩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