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那時候雖然勉強還能動,但渾身發麻,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力氣,隻能藏在屍堆裏拼一把,後來趁機逃了出來。”
“我媽當時誰也不敢相信,也不敢在嶺南久留,一路逃得離嶺南遠遠的,躲在了一處極偏僻的山村裏,把我生了下來。”
“她從小就開始教我邵家的秘術,在我三歲之後,就開始帶着我前往各地翻山越嶺,直到我五歲那年,她給我找了一個師父,也就是我家老頭子。”
“當時我媽在屋外整整跪了一夜,這才讓老頭子答應收下了我,從此之後我就跟着我家老頭修行,我媽就在邊上搭了個小木屋陪着我。”
“可沒過多久……”邵子龍說到這裏,忽然哽咽了一下,聲音也哆嗦了,“當年在邵家大院,我媽雖然逃過一劫,但其實身體早就垮了,苦苦堅持到我五歲,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我心中黯然,不由得想到了我爺爺,在他的肩膀拍了一下。
邵子龍雙目通紅,強忍着眼淚,道,“我媽臨走前對我說,她說我們邵家的大仇得報,但腦子必須得清醒,千萬不能莽撞。”
“她又說,當初邵家大難雖然的确和周、鄭、陳三家有直接的關聯,但其中疑點重重,讓我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當年我二叔天賦異禀,隻不過一門心思鑽研術法,對于其他的卻是毫不上心,我媽作爲嫂子,也是爲我二叔的婚事操碎了心。”
“在我媽看來,二叔心思單純,一心沉迷于術法,再加上天資極高,這才在術法一道有如此造詣。”
“可這樣的人,往往心神極爲穩固,不爲外物所擾,所以我媽很難相信,我二叔是因爲被周鄭陳三家逼上門,導緻精神錯亂,發狂發癫以至于屠戮了滿門!”
“在那五年裏,我媽反複思量,把所有的細節都來來回回地想了無數遍,我媽告訴我,邵家除了我們母子以外,如果還有其他人活着,對于這人要慎之又慎,千萬不可輕易信任。”
我聽得心中一動,難怪邵子龍面對他六叔邵遠仇,看似親近,其實心懷戒備。
“我剛剛故意問邵遠仇,他當年是怎麽逃過一劫的。”邵子龍道,“他說是因爲當年被家裏責罰,關在了禁閉室,沒有去邵家大院,因此僥幸逃生。”
“可我媽說過,當年我這位六叔的确是被關在禁閉室過,但後來我媽跟我爺爺求情,所以就提前把他給放了,讓他過來大院這邊。”
“我媽那時還十分後悔,說要不是她求情,說不定六叔還關在禁閉室,邵家還能多一個人幸免于難。”
“你懷疑你六叔有問題?”我皺眉問。
邵子龍沉默片刻道,“要說我六叔有問題,可這屠殺自家滿門,對他又有什麽好處?這又說不通。”
我點了一下頭道,“的确是十分蹊跷,不過你這位六叔,也是不簡單。”
“是。”邵子龍沉聲道,“當年就算我二叔背地裏偷偷鑽研換頭術,那邵遠仇又是怎麽會換頭術的?”
“而且當年我二叔的換頭術,應該并沒有真正成功才對,可邵遠仇的換頭術,卻顯然已經成熟了。”
我思索片刻道,“有可能是邵遠仇拿到了你二叔的換頭術,又在這基礎上鑽研了二十年。”
“是有這個可能。”邵子龍點頭道,“那這裏就很值得咂摸了,邵遠仇是怎麽得到換頭術的,是無意中湊巧找到?還是說另有其他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