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屍菩薩就像是一堆不停生長的死肉,可偏偏水火不侵,哪怕是陽火焚燒,也奈何不得,就算被刀劍斬成數塊,也是藕斷絲連,很快又粘合了回去,根本無法真正滅殺。
邵子龍和刑鋒見情形不對,二人聯手登上屍菩薩的肩膀,準備伺機斬掉那三顆頭顱。
隻不過從眼前的境況來看,哪怕是能斬掉首級,也未必能一擊必殺。
我觀察着那屍菩薩的一舉一動,想要從中找出破綻,這屍菩薩雖然是由屍骸堆積而成,可跟所有的陰屍都不一樣,聞所未聞!
忽然間一道紫影從半空閃過,朝着那屍菩薩撲去,赫然是那貂兒!
那屍菩薩雖然百臂千手,但那貂兒迅捷無比,快若閃電,一一被它避開,撲過去就猛咬一口。
隻是這屍菩薩就連刑鋒的黑刀斬擊都無可奈何,更何況是它這一口。
眼看着無數手臂抓了過來,貂兒又立即閃到其他地方,來回縱躍,又锲而不舍地再度撲過去猛咬,大概是以它的方式拼了命地爲它的主人報仇!
隻是片刻之後,我忽地覺得有些不對,又仔細看了一陣,就發現這貂兒每次撲擊的地方,并不是随意的,而是固定的幾個地方。
分别是那屍菩薩的咽喉,胸口正中,肩膀兩側,腹部正中,雙足兩側根部。
我立即雙目微阖,沉下心來,凝神感知氣息的變化。
人有關竅,屍有屍竅,兩者對應的部位不盡相同。
這屍菩薩嚴格來說,隻是屍骸堆積而成的邪物,并非是陰屍之屬,可在凝神感知之下,的确發現這屍菩薩體表的氣息流轉有其異樣的地方,恰巧就是貂兒一直在撲的七個地方。
雖然這與屍竅的部位不符,但本質上或許是一樣的。
我念頭一轉,登時有了計較。
可就在此時,屍菩薩的三顆腦袋,忽地張開嘴,噴出一道黑氣!
黑氣如箭,兩道直奔邵子龍和刑鋒而去。
另外一道是由陳沅君口中噴出,向着玄悔道長直射而來。
我雙手在陳家姐弟二人頭頂輕輕一按,身形暴起,向着玄悔道長所在的方向遁去。
“封!”
周浩海恰巧在玄悔道長附近,立即疾撲而上,雙手結印擋向黑氣,隻是他重傷之下,又經過連番鏖戰,筋疲力盡。
剛剛結出的護體咒,瞬間被那黑氣洞穿,穿過他的胸口,去勢不減!
陳關山從旁疾掠而至,再次結咒抵擋。
隻是那黑氣詭異無比,哪怕是二人合力,那黑氣卻隻是微微一滞,就貫穿了二人的軀體,直射玄悔道長胸口。
“顯幽!”
就在那黑氣即将觸到玄悔道長衣衫之時,被我用分幽手抓住!
分幽手,可顯幽探物,可禦實擊虛!
雖然那一道黑氣并非實物,在分幽手的籠罩之下,卻是如同實質,被一把捏碎,随即消散無蹤。
此時才聽到咕咚一聲,陳關山和周浩海二人齊齊噴出一口鮮血,栽倒在地。
那黑氣來勢奇快,要不是被二人滞緩了片刻,怕是我也未必能趕得及。
隻是此時我也顧不上去查看二人的生死,左手一翻,向上擲出,七枚銅錢頓時升空而起,滴溜溜急轉!
我口中默誦法咒,右手忽地一揮!
七枚急轉中的銅錢,咻地朝着那屍菩薩疾射而去!
那東西像是意識到兇險,無數的手臂合攏而來,護在胸前,但轉瞬間就被銅錢給洞穿!
七枚銅錢,分别打入其咽喉、胸口、小腹正中,以及四肢根部!
我左手掐訣起咒,向着空中一引。
“破!”
忽地七枚銅錢向着四面八方飛出,幾乎在同一瞬間,那屍菩薩如同被切割一般,腦袋、肩膀、大腿、胸口、小腹,盡皆分離!
一股黑氣發出一聲尖厲的咆哮,直沖而起,分出一縷縷細如絲線的黑氣,向着那些分離的屍塊卷去。
“給我鎮!”
沒等這一塊塊屍骸落地,邵子龍雙手翻飛,一道道符箓沖天而起,鎮在那些屍骸之上。
法咒如雨,朝着那一股黑氣落下!
那是洞窟之内所有還能施展法咒的,都抓住了這一時機,紛紛出手。
在衆人的圍攻之下,那黑氣忽地一縮,凝成一團,向着洞外湧去。
這黑氣一離體,那些屍骸就再也沒了動靜,很顯然,這藏在屍菩薩體内的這股黑氣,才是根本。
眼看着那黑氣遁去,邵子龍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
我飛快地掃了洞窟内一眼,将局面收入眼中,立即随後追了上去,隻是身形剛動,忽見地上卧着一團紫影。
是那貂兒,隻是此時它的小半邊身子,包括半邊臉都已經被拍碎了,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骨頭,身子不停地抽搐。
想必是在剛才被那屍菩薩的手臂拍中,眼見不活了。
我暗歎一聲,掠過去将它拾起,追出洞外。
“老林,追上那鬼東西!”
邵子龍在疾奔之中,見到我跟上來,驚喜地大叫了一聲。
“那還用說!”
那黑氣出了山谷之後,随風掠過山林,速度極快,我們二人在後一路疾趕,翻山越嶺,緊追不舍。
眼看着那黑氣湧入了一片山林之中,就此沉了下去,将林子籠在黑色的霧氣之中。
我倆沒有猶豫,緊追着投入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