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金中嶽把事情說完,我不由得一陣好笑。
之前跟這小瘋子打過幾次交道,給我的印象是心思莫測,惜字如金,隻是沒想到換了一副面孔之後,倒是一下子變成了巧舌如簧的小騙子。
就連金中嶽這樣久經風浪的人物,都在不知不覺中入了套。
隻是以這小瘋子一貫的做派,可絕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除非是,金家需要她,但她更需要金家!
我忽地又想到了被她拿來做成珠串的七顆補天石,哪怕這小瘋子性格再古怪,也不至于拆了一件大名鼎鼎的法器,單純爲了摳七顆石頭出來束頭發。
七星定風盤最大的效用,就是穩定陰陽兩氣,而其中起關鍵作用的,自然是那七顆補天石。
這也就意味着,補天石可以穩定陰陽兩氣,平衡氣息。
那小瘋子拿補天石來束頭發,很有可能就是爲了掩蓋她身上的某種氣息。
這也是爲什麽,這人一直喜歡窩在曹家大宅裏睡覺,因爲曹家大宅和青龍山,屬于一陰一陽,曹家大宅看似人氣鼎盛,實則爲至陰。
所以這小瘋子本身絕對有問題,迥異于常人,對方不僅需要用補天石來遮掩氣息,更需要金家的鬼咒來對她本身造成牽制。
雖說這隻是一種猜測,但完全是說得通的。
“雲婵說她從小是個孤兒,也沒有名字,那天要跟我們認親,這才自己起了一個名字。”金中嶽輕歎一聲,“這孩子也是可憐,不過品性是真好,我和你餘阿姨都真心實意地當她是親的外甥女。”
我本來還有些猶豫,想着要不要把這李雲婵的來曆給說破,但仔細一想,如果對方真能壓制住金家的鬼咒,倒也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
而且除此之外,目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那又何必說破了,讓夫妻倆擔驚受怕呢?
“我也覺得挺好的,就當成自家人。”我思索片刻,笑着對夫妻倆說道。
以那小瘋子的手段,金家這三口人就算綁在一起,恐怕也擋不住人家一個小指頭,對他們說來,最好的做法,就是真心實意把對方當家人看待,最起碼也别得罪了對方。
“是啊,其他的不說,雲婵也救了你金叔一命,是我們一家子的大恩人。”餘琴感慨地說道,“更别提這孩子又乖又聰明,我是真心喜歡。”
我心說這“聰明”倒是真聰明,至于這“乖”麽,還是不說出來吓他們了。
“對了,她在樓上吧,我去見見。”我笑說。
“那是應該的,咱們一起上去。”金中嶽笑呵呵地說道,領着我上樓。
剛上樓梯,正碰上金繡雲從一個房間裏出來,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
“你幹什麽呢?”金中嶽把臉一沉。
“沒幹什麽,我就自己生悶氣。”金繡雲嘀咕道。
金中嶽沒好氣地問,“你好好的生什麽悶氣,你妹妹呢?”
“在三樓吧。”金繡雲撇了撇嘴。
“過來,陪你林壽哥哥一起上去!”金中嶽道。
金繡雲也不敢說不,隻能跟着我們一起上樓。
途中金中嶽給我解釋了一下,說他這個外甥女平時喜歡安靜,所以就獨自住了三樓。
三樓除了一間卧室外,還給她準備了一間書房,另外還有一個房間要做什麽,由她自己來拿主意。
我們上去的時候,就見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在書房裏整理書架上的東西。
“婵兒。”餘琴笑着喚了一聲。
“舅媽,舅舅,姐。”李雲婵手裏拿着一本書,笑着回過頭來,一口氣将金家三口人喊了個遍,最後目光在我身上輕輕一轉。
“這是林壽,都是一家人,你們兩個以後好好相處。”金中嶽笑着給李雲婵介紹道。
“嗯。”李雲婵拿着書走過來。
我打量了她一眼,笑說,“叫聲哥來聽聽。”
這本就是故意爲難她一下,誰知她沒有任何猶豫,乖巧地喊了一聲,“哥哥。”
聲音嬌嫩清脆,又軟又糯。
就這乖巧的模樣,哪裏看得出來半分小瘋子的模樣?
我見桌上擱着幾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一些字,就跟她之前的筆迹一模一樣。
“這誰寫的狗爬字?”我好奇地拿起一張,故意問道。
“我的字比較醜,沒事就多練練。”李雲婵微笑道。
我原本以爲,當時那些字是這小瘋子故意那麽寫的,現在看來,倒可能是她的真實筆迹了。
“這習慣挺好。”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說道,“金叔,餘阿姨,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都這麽晚了,要不住在家裏吧。”金中嶽挽留道。
我說回去還有事,下次吧。
夫妻倆也隻好作罷,準備送我出去。
“金叔,餘阿姨你們忙得很,要不還是讓雲婵妹子送送我吧。”我笑着提議道。
話音剛落,就聽金繡雲冷笑了一聲。
“那也好,要不雲婵你送送你林壽哥哥?”金中嶽微微有些奇怪,但還是笑着說道。
“好。”李雲婵點點頭。
把書放回書架,陪着我下樓,将我送出别墅。
“差不多得了,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别裝了。”等出了門,我就開門見山。
“裝什麽?”李雲婵一臉無辜地問。
“之前我答應過替你辦三件事,是不是可以不算了?”我問。
“你答應過我三件事麽?”李雲婵嫣然笑道,“那挺好啊,我要是哪天心情不好,讓你光着屁股繞梅城跑一圈。”
我說,“想什麽呢,是不是沒睡醒?”
李雲婵聲音陡然一冷,“你想耍賴皮?”
“終于露出原形了。”我啧了一聲。
此時我站在她近處,隻覺得她身上似乎有種淡淡的冰涼氣息在不停地變幻,那種變化極其細微,常人根本就察覺不出來。
束在她頭發上的七顆補天石,泛着一層暗幽幽的光澤,神秘莫測。
“我不跟賴皮鬼說話!”李雲婵說罷,就轉身返回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