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半個鍾頭,又接到了王一俠的電話。
“頭兒剛剛從曹仙觀出來,對方說根本就沒有見過武哥他們,有陳無量在那坐鎮,頭兒也一點辦法都沒有。”王一俠又急又怒地道。
他之前一直稱呼陳無量爲陳前輩,此時心急之下,已經直呼其名了。
“還找什麽,進了那鬼地方,怕是早屍骨無存了。”邵子龍插了一句。
被他這麽一說,王一俠更是心焦,匆匆地挂了電話。
“你好好躺着吧。”
我讓邵子龍回去床上,就帶着海棠返回了流年堂。
之後海棠在樓下看店,我就回了二樓書房,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獨自坐在黑暗中。
一直到入了夜,我就打了個車來到曹家大宅外。
看了一眼大門口依舊熙熙攘攘的人群,繞着圍牆來到大宅的西南方向。
走到牆下,在距離牆壁半步遠的地方停下,打量一眼,結出個手印,在牆上一按。
隻覺空氣中産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震蕩,形成一股微弱的氣流,從地面向着空中直沖而起。
就在起風的刹那間,身形一縱,翻過了圍牆。
在落地的瞬間,使落葉術,在距離地面三寸的地方驟然停下,懸在空中片刻,再舉步踏到地面。
如今這整個曹家大宅,層層防護,可謂是滴水不漏,就連這圍牆也布置了層層禁制,一旦貿然闖入,立即就會将其觸發。
進入大宅後,我立即遁入了黑暗之中,向着大宅深處潛去。
寂靜的夜色裏,隐約可以聽到一陣陣誦經祈福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沿途遇上的巡邏隊,比之前更加多了一些,氣氛也是異常凝重肅殺。
曹家大宅内的院落房舍衆多,分散在各個角落,我專門挑那些偏僻冷清的地方去,一連找了有十來處,卻是一無所獲。
最後在來到一處倉庫的時候,心中忽地一動。
倉庫的大門并未上鎖,隐隐露出一條縫隙,推門而入,就見偌大的倉庫内,堆滿了一個個麻袋。
另外還有一些雜物。
空氣中有些沉悶,夾雜着一絲絲的黴味,顯然這地方平時不怎麽有人來。
我走進倉庫,反手把門關上,繞着倉庫緩緩地轉了一圈,最終在一堆麻袋前停了下來。
“商量個事。”我對着那堆麻袋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麻袋動了動,接着那紮着麻袋口的繩子松了開來。
先是一隻手從麻袋口伸了出來。
在一團漆黑中,那一隻手白得有些耀眼,中指上套了一個黑色的圓環。
等另一隻手再伸出來,隻聽到一陣輕微的哈氣聲,似乎是有人在麻袋裏打了個哈欠,又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忽地一個東西從頭頂落下,砸在我面前,發出咚的一聲。
那赫然是個巴掌大小的傀儡娃娃,頭上紮着兩個小辮子,肚子圓滾滾的,嘴角挂着條紅撲撲的舌頭,滾在地上,撲騰了幾下,才憨态可掬地爬了起來。
果然,這小瘋子還真是把曹家大院給當成了老巢,天天跑來這裏睡覺。
“借你的四腳蛇用一用。”我直接說明來意。
麻袋那頭沒有回應,倒是又打了個哈欠。
“我要沒猜錯,你家這四腳蛇,是從曹仙觀捉來的吧?”我也不管她接不接腔,自顧往下說道。
那邊還是沒動靜,隻有那傀儡娃娃,歪着腦袋,一雙眼珠子骨碌碌地打轉。
“不對,應該是這四腳蛇不知什麽原因從曹仙觀偷跑出來,被你給捉了去。”我補充道。
之前沈青瑤在青龍山用引龍香那次,有個神秘人突然現身,橫插一手,我就已經有些懷疑上了曹仙觀。
後來的種種迹象,又讓我的懷疑更上一層。
不過最終讓我對此笃定的是,曹仙觀祈福大典那一晚。
當時我和邵子龍他們三個剛從照影壁脫身,被陳無量等人堵個正着,當時小瘋子嘻的笑了一聲,又扔下來一個道士。
白遠橋立即就追了過去,可那位陳觀主卻是無動于衷。
可緊接着那四腳蛇在另一個方向現身,不等其他人反應,陳無量就已經追了過去。
這足以說明,陳無量對于那四腳蛇十分在意。
如果僅僅是這一點也就罷了,可當時明明是在内院,也就是在森羅萬象的範圍之内,陳無量身在其中,如果調動森羅萬象,想要拿住那條四腳蛇,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可結果偏偏卻是空手而回。
這又意味着什麽?
兩個可能,一是陳無量不願意在人前使用森羅萬象,二是不願意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尤其是當着第九局的面拿下四腳蛇。
其中第二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自從接到王一俠的電話後,我回去流年堂,在書房裏坐了整整一夜,也想了整整一夜。
有陳無量這樣頂尖的術數高手坐鎮曹仙觀,主持森羅萬象,别人想進去實在太難了!
要是我當初把森羅萬象給學全了,或許還有這個可能,隻可惜沒有。
我思來想去,最後也隻想到一個法子。
既然破不掉森羅萬象,那就隻能把陳無量給引出曹仙觀。
隻是陳無量向來深居簡出,幾乎從不離開道觀,想要做到這一點,同樣也是千難萬難。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