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對男女面對着面,雙目緊閉,盤腿坐在坑底。
詭異的是,這對男女的臉,一半漆黑如墨,一半卻是蒼白如紙。
雖然時隔多年,但我依稀還有些印象,這二人應該就是金中嶽和餘琴夫妻倆。
“有氣,居然還有氣!”鄭大師突然又驚又喜地叫道。
地上的那對夫妻,雖然模樣極度怪異,但的确還有極其微弱的氣息。
我仔細看了一眼,見他們的腳踝上,還鎖着兩道鐵鏈,鐵鏈深深地嵌入地下。
“這裏的布置全都是那……那老太太安排的,這兩根鐵鏈我也不知道通向哪裏。”鄭大師道,他跑到坑底的一個角落裏,摸索了一陣,找出一把鑰匙,“可以用這個開。”
急忙上前将鑰匙插入鎖孔,一擰之下,那鎖鏈果然被他打開了。
“是那老太太留在這裏的?”我有些奇怪。
這金家夫妻倆被擺在這祭屍坑裏,擺明了是用來當做祭品,按照常理來說,那是必死無疑的。
如果是這樣的,那留這把鑰匙幹什麽?
隻是無心之舉?
還是說,那老太太預料到獻祭之後,這對夫妻倆可能并不會死,而且她還會用到這二人,所以才留了這鑰匙?
“是那老太太放這裏的,我當時偷看了一眼,正巧被我看到。”鄭大師點頭道。
我沒有立即挪動二人,而是在坑底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示意那位鄭大師也坐過來。
“咱們……不上去麽?”鄭大師看了看金家夫妻,遲疑地問。
“先不急,等那兩位臉上的黑氣褪掉,咱們再上去。”我說道。
鄭大師還有些疑惑,卻也沒有繼續追問,過來我邊上坐下。
趁着等待的時間,我讓他把事情的具體經過仔細說了一遍。
原來,這位鄭大師名叫鄭師誠,是甯城那邊的人,從三個月前開始,帶着女兒遊曆天下,本意是讓女兒開開眼界,多增長些見識。
可就在他們經過池州西郊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一個老太太,那老太太上來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女兒。
女兒就好奇地問,“婆婆,你有什麽事嗎?”
那老太太一言不發,突然一把抓住女兒的胳膊,拉了過去。
鄭師誠大吃了一驚,急忙喝道,“放開!”
他一開始顧忌對方是個老人,并沒有下重手,可沒想到一個照面,他就被那老太太給制住了。
鄭師誠當時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那老太太的厲害,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知道是遇上了高人,趕緊好言相求,說他們父女倆隻是路過,并沒有得罪的意思。
那老太太卻并沒有理他,隻是摸着他女兒的臉道,“不錯,不錯。”
之後就一把拎起他女兒,轉身就走。
鄭師誠見女兒被抓,哪肯罷休,急忙去追。
可怪異的是,那老太太雖然拎着一個人,但不管鄭師誠怎麽追,總是跟對方差了一截。
兩人你追我趕的,就來到了祭屍坑這裏。
鄭師誠沖上去搶奪女兒,結果被那老太太抓住,給扔進了祭屍坑中,那老太太告訴他,想要回他女兒,就得好好聽話。
鄭師誠無奈,隻能聽從那老太太的命令。
“我到了坑底,就發現了金家這對夫妻倆,當時他們傷了手腳,但人還是清醒的,看到我,立即問我有沒有見過他們女兒。”
鄭師誠說到這裏,不由得歎了口氣,“我聽他們一說,才知道原來他們夫妻倆跟我的遭遇也差不多,他們的女兒也被那老太太給抓去了。”
“本來我們應該是同仇敵忾的,可那老太太給我的命令是,讓我逼問夫妻倆一個事情,如果逼問不出來,就别想要回女兒。”
“逼問什麽?”我問他。
“她要我問金家夫妻倆,當年指點他們,讓他們在家中建陰陽廟的是誰?”鄭師誠有些疑惑地道。
我聽得心中一動,“那他們說了沒?”
“沒有。”鄭師誠搖了搖頭,“金先生隻說,那個陰陽廟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我也知道他這話肯定是搪塞,我跟他們無冤無仇的,但爲了救回女兒,我也隻能咬咬牙,威脅他們要是不實話實說,就别怪我不客氣!”
“可夫妻倆就是鐵了心,不管我怎麽問,就是一口咬定了這陰陽廟是他們自己想出來的。”
“我實在沒辦法了,隻好偷偷地告訴他們,我女兒也被那老太太給抓走了,如果我問不出來,我女兒就會遭殃。”
“夫妻倆一聽,對我的遭遇很是同情,但對于是誰指點他們建了陰陽廟,卻依舊是半個字不肯吐露。”
“我實在無計可施,隻好狠下心腸,對他們用上了一些小手段,這些手段雖然不會緻命,但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常人難以忍受的酷刑。”
“可不管我怎麽折磨,夫妻倆就是不肯松口,最後兩個人痛得暈了過去,也沒問出我想要的。”
“那老太太告訴我,無論用什麽辦法,必須問出來,否則就等着替我女兒收屍!”
“我一個勁央求,但對方根本不聽,我隻好又去把夫妻倆弄醒,再次下手段逼問,可那夫妻倆也真是硬氣,就是不肯說。”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那老太太突然說,不用問了,她已經知道答案了,讓我用鐵鏈将兩人鎖住,并且按照她的吩咐布置這祭屍坑。”
“之後等我從坑裏上去,就發現我女兒已經不見了,那老太太說,之前那件事情沒辦好,再給我一個機會。”
“她就把我帶到了血池那邊,那裏還有十幾個人,都是殺人如麻的亡命之徒,這些人也跟我一樣,都是被那老太太控制的。”
“我這才知道,那老太太讓我到這裏來,居然是讓我來主持鬼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