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着那四個護士,順着樓梯往上,一路來到三樓。
“這是院長的辦公室。”海棠突然低聲道。
我和邵子龍點了下頭。
正在這時,那四名護士排成一排,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爲首的護士将蠟燭拿在左手上,右手敲門,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進來。”屋内傳出一個有些低沉的聲音。
随後那房門嘎吱一聲就開了,四名護士魚貫而入。
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隻有搖晃的燭光從門口透了出來,閃爍不定。
“有客人來了,怎麽不進來?”那低沉的聲音再度從房中飄了出來。
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我們也就沒必要在隐匿行蹤,大步走了過去。
來到門口,就見裏面燭光閃耀,四個白衣護士,兩兩站在左右,低着頭,手裏捧着蠟燭。
在她們中間,是個很大的辦公桌,辦公桌後面擺着一張老式的真皮椅子,看着頗爲陳舊了。
椅子上坐着個身穿白大褂的老人,兩鬓發白,中間的頭發卻是烏黑烏黑的,鼻梁上夾着一副金絲眼鏡,看着頗爲斯文。
他手裏拿着一支筆,面前擺放着一堆文件,低着頭似乎正在批閱。
寫了好一會兒,這才擡起頭看了我們一眼。
“這是院長。”海棠跟我們說。
那老人露齒一笑,“說了多少次了,該叫院長伯伯。”
海棠遲疑了一下,怯生生地問,“院長伯伯,我姐姐去哪了?”
院長突然哈哈大笑,“你這還是第一次叫我院長伯伯吧?看來我還是沾了你姐姐的光。”
“我姐姐呢?”海棠追問。
“你們進來的時候看到什麽了?”院長往後靠了靠,扭扭脖子,活動了下筋骨,“這瘋人院啊,已經解散了,我這院長也終于可以退休咯。”
“那我姐姐呢?”海棠急忙問。
院長不由得樂了出來,“你這孩子,還真是三句話不離你姐姐,病人全轉移了,你姐姐當然……”
“也被轉移走了嗎?去哪了?”海棠焦急地問。
“我哪知道?”院長聳了聳肩,“你那個小瘋子姐姐,小的時候還好,現在我都不敢惹,誰敢去轉移她?不怕惹得她發瘋把我這地方給屠了?”
“那我姐姐去哪了?”海棠緊追不放。
“這你可别問我,她要去哪,我哪管得着?不敢管,真的不敢管啊!”院長歎氣搖頭。
“你騙人!”海棠嘴一扁,眼淚汪汪地道,“你把我姐姐藏哪去了?”
“來來來,擦擦眼淚,小姑娘别動不動哭鼻子!”院長遞了張紙巾過來。
海棠沒接,固執地問,“我姐姐在哪?”
院長扶了扶額頭,對我和邵子龍道,“唉,看到了沒有,小姑娘最難纏啊。”
說着又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眼,“你們兩個有點臉生啊,哪來的?”
“我們又沒病,你看着臉生不是挺正常?”邵子龍道。
“有道理。”院長點點頭,“那你們兩個來幹什麽?”
“聽海棠說你們這兒挺好,過來參觀參觀。”我笑說。
院長眉頭一皺,對海棠道,“不是讓你别跟外人提這裏的事情麽?”
“我倆又不是外人。”邵子龍道。
院長咦了一聲,有些詫異地看了我們兩個一眼,又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倒是合理的很,難得難得。”
他突然說了兩個“難得”,乍一聽起來很突兀,但仔細一想,對方說的應該是海棠有了自己人這件事,難得難得。
“那你們參觀過了,覺得怎麽樣?”院長問。
“還可以,挺刺激的。”我評價道。
院長呵呵笑了起來,“挺刺激?這個評價我喜歡,隻可惜啊,我得退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