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第一次親眼見識,居然是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我在瓦缸裏被封了整整三天三夜,這過程絕對是像噩夢一般!
不過噩夢醒來後,結果卻是好的。
我被曹雪蓉毀得一塌糊塗的筋脈,竟真的奇迹般地被完美接續了起來。
“你天生閻王命,就算治好了傷也活不了多久,高興什麽?”啞婆婆在地上寫道。
我心頭一震,沒想到這位婆婆居然也有堪比我爺爺的眼光,苦笑道,“能活多久算多久吧。”
“你要是不想死,那也簡單的很,隻要學成閻王的本事就好了。”啞婆婆寫道。
這話爺爺也跟我說過。
我正想說這是不可能的事,無意間看到啞婆婆平靜的表情,突然心中怦怦亂跳,顫聲問道,“婆婆,您知道怎麽……怎麽學成閻王的本事嗎?”
啞婆婆就好像沒聽見一樣,無動于衷。
我正要再問,就見她左手食指看似無意地斜了斜,向着廟裏那尊娘娘像點了一下。
我福至心靈,立即跪倒在娘娘像前,咚咚磕頭。
一直磕了有上百下,啞婆婆在我肩上拍了拍,又在地上寫道,“娘娘答應收你爲徒了。”
我呆了一呆,本以爲是啞婆婆要收我爲徒,讓我跪拜娘娘像是在考驗我的誠心,可誰知她說的會是“娘娘收我爲徒”。
啞婆婆給我遞過來一杯茶,讓我敬茶。
我接在手中,擡頭看去,隻見那娘娘被籠罩在香火的煙氣中,栩栩如生。
忽地又想起來,當時我爬到廟裏的時候,啞婆婆曾經說過,“你能爬到廟裏,算是跟我們有緣。”
當時我還以爲啞婆婆是口誤,現在看來,難不成這廟裏除了啞婆婆以外,還有其他人,隻是不願意露面?
“師父請喝茶。”
我也顧不上細想,恭恭敬敬地跪下敬茶。
啞婆婆讓我把茶杯放到香案上,又對着娘娘像磕了三個頭,就算是師徒禮成了。
“以後我就是你師姐了。”啞婆婆在地上寫道。
我又懵了一下,啞婆婆是我師姐的話,那我師父的年紀得多大?
“咱們這一支傳承,自古人丁單薄,到現在也就隻剩下了咱們,我天賦太差,傳承不了本門,以後就靠你了。”啞婆婆又道。
我十分好奇,“那咱們這一支傳承是屬于什麽?”
“霧山靈門,咱們是靈門傳人。”
我一愣。
所謂三教九流,玄門百道,從古至今出現過無數古老的流派和傳承,又逐漸消失在歲月的長河裏。
尤其是到了近代,老一派的東西日漸沒落,很多都已經斷了香火。
如今還算比較活躍的,也就是風水師以及算命這兩個行當。
我在爺爺的言傳身教之下,從小就開始接觸這類東西,但從未聽說過霧山靈門。
不過千百年來,出現過的流派何其之多,或許這靈門不太出名吧,沒聽過也正常。
“不是沒名氣,而是咱們靈門向來隐秘,不爲外人所知,這點你得分清楚。”啞婆婆像是知道我的心思。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道,“那咱們靈門是屬于什麽流派?”
僧不可能,道家麽,有點可能,但不太像。
“那你說說,閻王應該是屬于什麽流派?”啞婆婆問。
我心頭一震。
閻王還能屬于什麽流派?
想到那詭異的“五鬼接脈術”,不禁脫口而出,“是屬于……鬼派麽?”
“世間萬物有靈,你說咱們靈門是幹什麽的?”啞婆婆寫道,“一入靈門深似海,注定了一輩子跟妖魔鬼怪打交道,苦海無邊,你可想好了?”
“師姐,我剛敬過茶,還能回頭是岸嗎?”我問。
啞婆婆瞥了我一眼,“不能。”
我隻好岔開話題,“那霧山是咱們靈門的祖地麽,在哪啊?”
“你沒發現咱們這兒三天兩頭起霧麽?”
我看向廟外,還真起霧了。
從這天開始,我就在娘娘廟裏住了下來。
啞婆婆住在廟邊上的一座小屋,平時在那燒飯睡覺。
我一心惦記着爺爺,等傷養得差不多了,就想着下山去打聽一下,啞婆婆也沒說什麽,還給我準備了一些吃的。
誰知我剛走到半路,連山都還沒下去,就暈死了過去,最後是被悄悄跟在我後面的啞婆婆給撿了回去。
“在廟裏有娘娘庇佑,還能暫時壓制住你的閻王命,你要想出去送死,也随便你。”
醒過來後,就吃了啞婆婆一頓訓。
經過這件事後,我就沉下心來,留在廟中跟着啞婆婆日夜苦學。
山中的日子很平靜。
唯有每年七月十五準時到來的天雷,着實讓人頭疼,而且這天雷一年比一年來得驚心動魄。
轉眼十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