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會計給我發消息,問我準備好東西沒有。
我發了個苦笑的表情。
看來陰間這條路是别想了,還是想想别的方法吧。晚上去什麽野墳地或是墓地,搜集陰氣。
畫冊就在旁邊放着,我歎了口氣,翻開畫冊,抱着一絲希望,或許裏面有什麽怪物能造出法器呢?
翻着翻着,翻到一個空白頁。
空白頁的最上面,用隸書寫着兩個字,“水魃”。
看到這兩個字,我愣了一下,想到了很關鍵的東西。
水魃這隻怪物的原形是一條大怪魚,最終化成了兩把鑰匙,是打開魂傀的關鍵。
和水魃有深度鏈接的,是兩個人。一個叫安冬,一個叫吳麗麗。
他們兩人已經接受了水魃系統的改造,都成了似人非人的新物種,紮根在秦嶺大山裏。
安冬被吳麗麗關起來了,不過這小子曾經給我一樣東西作爲收藏。
那就是文征明的《金剛經》。
想到這兒,我站起來趕緊翻衣櫃,衣服壓得最下面,找到了小木匣。
此匣表面光滑,手感柔膩,不像是古代的藏品,倒像是一件現代極爲精緻的工藝品。
打開,裏面躺着一本折疊的冊子,古香古色,封面天藍色,一排手寫的小楷字。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這東西我壓根就不打算出賣,隻想留着傳世,以後有孩子給孩子,有孫子給孫子。
現在一看,是保不住喽。
我撫摸着匣子,歎口氣,行啊,如此貴重之物送出去,倒是不怎麽太心疼。因爲得到此物的時候,就感覺這東西在手裏呆不長。
好像豬吃不了細糠一樣。我壓根就不是能守住這樣古董的人。
行啊,就給胡七吧,希望他能說話算話。
有些肉疼,更多的還是長長舒一口氣,總算是解決了這個大麻煩。一塊石頭落地了。
看看天色還早,我約上陳會計,晚上再去一趟胡七那裏。
陳會計頗爲驚訝:“你找到寶貝了?”
“嗯,去了再說。”我在電話裏沒有細說。
我和他約了時間集合,然後打了車過去,在車上陳會計見我背着一個紅包,神秘兮兮的。他好奇地問,你到底找來了什麽寶貝?
我沒有瞞他,把背包打開,亮出裏面的小匣子。
陳會計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後伸手進去摸了一下小匣子,吸了口冷氣:“這是楠木吧,好東西啊,裏面裝着什麽?”
我做了個口型。
他沒讀懂,繼續用狐疑的眼神看我。
我稍微大點聲說:“文征明手寫的《金剛經》。”
“什麽玩意兒?”陳會計眼珠子都瞪圓了,差點從車裏跳出來。一把抓住我的前心,近乎咆哮:“你說什麽呢?!”
“冷靜,冷靜。”我拍着他的手:“乖。裏面是文征明晚年時手寫的《金剛經》。”
“我……”陳會計口吐芬芳,馬上又捶胸頓足:“這樣的東西你給胡七?你瘋了?還少有錢燒的?”
“那怎麽辦?”我說:“短短三天,我也找不到别的東西。再說了,此物雖然貴重,可在我手裏一直壓在衣服下面,還不如拿出來發揮出價值。”
“簡直是暴殄天物!”陳會計幾乎要哭了:“要不然給我吧,給胡七純粹是肉包子打臭狗,他懂個屁他!”
“别。”我攔住他:“我有求于他。老陳,你要是能帶我去陰間随便挖靈能,我就不求他了,直接把東西給你。你行嗎?”
“你……”陳會計奪過我的包。
我吓了一大跳,生怕他腦子一熱跳車逃走,那樂子就大了。
陳會計像是抱着老婆,臉上都是享受的愛意:“讓我近距離感受一下吧。求求你了。”
我實在不好意思要回來,隻能任由他抱着。不過我的小手指纏在背包帶上,怕陳會計逃走。
到了胡七的小超市,屋裏沒什麽人,胡七正在抽煙刷視頻,見我們來了,打招呼。
陳會計緊緊摟住包:“老胡,今晚上你得出出血,好好請客。”
“什麽意思?”胡七抽着煙問。
陳會計看看我,我點點頭,他拉開背包拉鏈,小心翼翼就像是捧着祖宗一樣,把木匣子拿出來,放在桌上。
“什麽玩意兒?呦呵,做工這麽精細。”胡七眼睛亮了,拿起來看看,眼神中光彩頓時消失。
他臉色一沉:“小夏,你們就拿這個玩意兒糊弄我?是不是老物件,我一眼還看不出來嗎?這不是明顯的現代仿品嗎?”
“你能看出來?”陳會計說。
“這不廢話嗎?”胡七道:“我在陰間就當了十年的陰差,還是有些見識的……”
剛說到這兒,有人進來買煙,他不說了,給人家掃碼結賬,然後沉着臉:“沒有誠意就算了。拿我當棒槌那麽糊弄。”
他這麽一說,陳會計也有點狐疑了,看着我。
我沉靜地對胡七說:“老胡,我是帶着誠意來的,打開匣子看看裏面的東西。”
這時有幾個小孩兒跑進來買飲料。
胡七開始收錢,一邊說:“行了你們走吧,這個事不要再提了。我擔着天大的關系。真他媽沒意思。”
送走了幾個孩子。
屋裏就剩下我們三個。
我沒有說話,匣子還放在桌上,我點燃一根煙。
胡七說:“這事真沒得談了,你們走吧,先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陳會計看看他,又看看我,然後上去把匣子打開。
裏面躺着折疊小冊子,腰封處用小紅繩綁着。
胡七看到這個小紅繩眼角突然跳了跳,過去解繩子。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看着他把小繩子解開,然後緩緩展開錦緞冊子,露出裏面的字迹。